被萬懷雪嘲諷了,萬雪城竟也不惱,溫熱的鮮血濺到他的手背上,他垂首看了一眼,嘴角意料不明的一勾,並未將那血擦去。
“是不是可惜,萬少俠以後便知。”
說著,他轉身便走,也不管步辰還杵在那裡看戲。
石室的門打開時發出隆隆的摩擦聲,步辰想跟著他一起走,隻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腰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把腰帶撿回來……好歹他堂堂名義上的魔教教主,提著褲子出去也實在丟臉麵。
萬懷雪輕輕的咳著,待萬雪城一走,他明顯放鬆下來,轉而將注意力轉到了步辰身上,一雙眼睛靜靜的盯著步辰。
雖然真的挺丟人的……步辰提著褲子麵無表情的走過萬懷雪身邊,幸好他臉上還帶著張麵具,諒萬懷雪也無法透過麵具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撿起腰帶,淡定的穿妥褲子,整理完衣服。
呼,感覺又活過來了!
倒在地上的萬懷雪“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可牽動傷處又猛的咳了起來,吐出一口鮮血。
叫你笑,活該笑死你!
這叫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不用三十年,隻花了三秒鐘就轉回步辰這邊了,麵具下,步辰齜牙回他一笑。
笑完瞪了萬懷雪一眼,抬頭挺胸的走了出去,看得萬懷雪又是一陣笑,一陣咳。
石室外,自有幽冥教的教眾守著。其中還有兩名是教主隨侍,步辰淡淡說了聲回寢房,便引著步辰穿過大殿小殿,大室小室,一路過了小半個小時才到地方。
步辰對住的地方沒要求,而且“步辰”身為教主,住的地方自然不差,高床軟枕的。
讓隨侍下去,寢房裡獨剩他一人。
房裡有梳妝台,自然不像女子的那般精致花哨,但是照個身形還很清楚的。
步辰在梳妝台前坐下,看到鏡中人黑色的麵具上布滿了暗紋,華麗與猙獰之意奇異的相融,麵具之上閃著壓抑冷光。
左右看了一會兒,步辰伸手沿著麵具的的邊沿扣住。
手指是細白的手指,落在黑色的麵具上竟顯得越發的黑白分明。
臉上的麵具被摘下,白得近乎蒼白的臉出現在鏡中。步辰驚訝的挑眉,鏡中人做出相同的動作,古怪的才發現原來鏡中的就是他自己。
步辰端詳了一陣,明明還是他的臉,隻是蒼白了幾分,為什麼一眼看上去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清貴中透著幾分豔麗?
步辰被自己囧到了,他明明就是個宅男加diao絲好麼大天王!
不過細思,過去的每一關,他用的都是自己的臉,可是每一次他總是能看出不一樣的感覺來,每次都像是換了一個人,難道相同的臉配了不同的氣質,真的能變成不一樣的人?
算了,想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種,還不如直接睡覺來得實在。
步辰累了,寢房後有洗浴的地方,好大的一個池子,一分為二,一半冷泉,一半溫泉。
關卡裡正是深秋時分,他跳進溫泉裡泡了一會兒,身上的疲憊洗去不少。
接連兩天,萬雪城沒有出現,步辰倒不著急,將攻略理了一下。
他這次的攻略是幫助萬雪城一統江湖,如今整個江湖,最大的勢力除了正道的雲霄派,便是一統魔道的幽冥神教的勢力,而這兩個勢力都是屬於萬雪城的。其餘剩下正道的小門派、世家基本都臣服於雲霄派之下,除了奇山王家,青鬆穀柳家,聽濤樓,安榮堂,飛蛟門還保持中立。
至於以前裡看到的少林、武當這種大門派在這裡全部沒有。
一隻手數得過來,步辰覺得以正、魔兩道的力量拿下這五個門派世家並不難,這次的攻略還挺容易。
正美滋滋的,萬雪城的飛鴿傳書到了,手指頭長短大小的字條上書五字,青鬆穀柳家。
目標任務出現。
黑衣黑袍黑麵具,帶上全部黑衣黑袍黑布蒙臉的教眾,步辰出發了。
當然不用走路,步辰坐在一頂完全裝逼用的華麗轎子,被十二個壯漢抬著一路用輕功飛過去的。
摔……真是太爽了。
青鬆穀柳家。
屬於世外隱居家族,已經不在江湖上行走很多年,之所以被萬雪城盯上是因為柳家祖上出過十幾個名滿江湖的大俠,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常高,到如今隻要有人提起傳說中的柳家,江湖漢子們還都會翹個大拇指讚一聲真俠士!
對於一個想當武林盟主,想一統江湖的人來說,這樣的家族不收歸己用,就隻能滅掉了。
否則,他所做的事被知道了,人家一揭竿,被滅掉的就是他。
青鬆穀位子偏僻,隻在穀口處立了塊石頭,蒼勁有力的柳家二字被風化得快要看不見。
步辰坐在轎中,看著群山環繞的山穀,青鬆傲立,果真是隱世的妙處,隱隱還能聽到穀中傳來孩童的笑聲,仿佛來到了無喧無鬨的世外桃源。
如果可以,步辰真不想去破壞這片安寧,就算是npc,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就是真實的存在,破壞他們的世界,他也於心不忍。這是他在商鹿身上明白的道理。
隻是為了攻略,為了回家,他也隻能違心。
再真實,他們對他來說也隻是npc。
人畢竟是自私的不是嗎?步辰同樣隻能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進穀吧。”
步辰淡淡的開口。
“請教主稍候,待解決了柳家的眾人再請教主入穀。”一直跟著步辰身邊寸步不離的一個堂主上前回話。
步辰果然是個傀儡教主,幽冥教的人都不用他指揮,順序井然、悄無聲息、自發自動的四下散開,包圍青鬆穀,把守穀口,再有無數的人衝進青鬆穀護美兵王。
這次出來的幽冥教眾大概有好幾百個了。
日頭東升西落,直到掌燈時分,步辰已經等得睡了兩覺醒來,才被抬進了青鬆穀。
這可真輕鬆。
心情甚好的步辰覺得肚子有些餓,偷偷從衣袖裡摸了塊糖塞進嘴裡。
噝,真甜啊。
暮色中的柳家沒有了先前的朝氣與寫意,取而代之的是鬱悶的灰敗之氣,孩童的聲音也消失不見,步辰覺得似乎有些沉重。
越走,這一份沉重越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