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哪怕歐也妮並不想嫁人——她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被人踩、用自己的尊嚴幫彆人上位這樣的戲碼,從來沒有聖母心的歐也妮,一向隻靠著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的歐也妮,根本就沒有配合的自覺。

留在索漠的葛朗台都不行,這些剛見第一麵、連名字都沒讓自己記住的的夫人、小姐,更不行。

陪同歐也妮出席宴會的泰伊古太太風想說話,就發現歐也妮的眼睛,隨著那位夫人的話,一點兒一點明亮了起來,等她說完,歐也妮灰色的眼睛裡,已經閃現出一種名為戰鬥的光芒:

“這位夫人,頭一次見麵,就能得到您這樣的關心,我感到非常的榮幸。”歐也妮的聲音不急不緩,沒有初涉社交場的不安,也沒有外省人在巴黎土著麵前常見的怯意,隻是陳述事實:

“雖然我父親與叔叔並不怎麼親近,他們又都是成年人,會各自對自己的財務狀況負責。可是聽說叔父自殺的消息之後,父親還是第一時間請索漠最有實力的銀行家台.格拉桑先生,到巴黎處理叔父的財產清算事宜。”

“我的叔父哪怕已經自殺,他的財產也隻是進行清算,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或是哪一個法庭宣布過他破產。”歐也妮一字一頓的說下去:

“所以,為了保證債權人的利益,夫人不應該自己得出這樣的結論。我認為這即是對死者的尊重,更是對所有叔叔債權人的尊重!如果夫人一意孤行的話,我將代表不幸離世的叔父,向民事法廳起訴您,夫人。”

真當姐沒讀過書嗎,法國《民法典》1814年就頒布了!

想用紀堯姆.葛朗台攻擊歐也妮的夫人,完全沒想到歐也妮提起叔叔來一點兒也不忌諱,更不覺得丟臉,還一言不合就要起訴自己。

這,這完全不是巴黎的套路,可憐的夫人有些茫然的看向宴會的主人,希望德.隆格爾伯爵夫人能給自己解一下圍。聽到她們交談內容的人們,也都議論紛紛,歐也妮聽出大多數的人言論裡不乏對紀堯姆.葛朗台的鄙薄之詞。

攻擊她的夫人,想達到的就是這個效果吧。歐也妮的上巴不知不覺的抬高了,她的身高在一眾嬌小的巴黎貴婦人中本就出挑,這一抬下巴,更顯得氣勢十足。

所有人突然覺得,客廳裡有了無形的壓力,這壓力就來自他們原本瞧不起、覺得與她同時出席宴會有**份的那個外省姑娘。

姑娘的身體站得那麼穩當,並沒有因眾人的注視有一絲的畏縮,她灰色的眼睛裡閃著奇異的光芒,仿佛她是這客廳裡的王者,所有人都在她的睥睨之下。

被她直視的夫人頂不住目光的壓力,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歐也妮沒有因為她的退後放過她,反而有些輕蔑的笑了一下。

笑容很短促,剛被人捕捉到就收回了。歐也妮不再隻是注視那夫人一個,而是慢慢的環視了一圈,把所有人的麵孔都看在眼裡,又仿佛誰也沒看到一樣,目光重新回到那位夫人的身上,等著那位夫人有態度。

“歐也妮,”隆格爾伯爵夫人看不下去了,她是宴會的主人,此時不得不站出來:“阿道菲斯男爵夫人隻是關心……”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歐也妮的目光轉向了她,她感受到了阿道菲斯男爵夫人同樣的壓力。歐也妮抬起的下巴沒有放下,眼皮微微垂下一點兒看著隆格爾伯爵夫人,讓她以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位外省姑娘,而是一位公主或是女王。

歐也妮再次笑了,這一次的笑停留的時間長了一些。她也開口說話,隨著笑容的出現與話音的響起,客廳裡的壓力稍小了一些,許多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並不包括宴會的主人隆格爾伯爵夫人和阿道菲斯男爵夫人。因為歐也妮的話實在不客氣,甚至有些盛氣淩人:“伯爵夫人,難道您覺得我的話應該婉轉一些,哪怕這位阿道菲斯男爵夫人用道聽途說汙蔑我的叔叔時,我都應該沉默?”

“可是您在給我下請帖的時候,就知道,我的父親並沒有對叔叔的財務狀況置之不理,而是早早請銀行家台.格拉桑先生來到巴黎,一直在為叔叔的財產清理奔波,好維護債僅人的權益。”

阿道菲斯男爵夫人是吧,你敢用一個沒見過麵的叔叔破產,來看彆人的笑話,那就等著他的債權人們,跟你算帳吧——如果紀堯姆.葛朗台真被宣布破產的話,他所有債權人除了前期拍賣紀堯姆財產分得的那部分,再也拿不到一法郎。

隆格爾伯爵很想說自己並不知道,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