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直到歐也妮打扮好,準備隨著葛朗台出席紐沁根家的宴會,葛朗台才不情不願的帶著紐沁根銀行的帳本,走下樓梯。老箍桶匠這些日子在巴黎很長了些肉,襯衫的頭一個扣子已經扣不上了。

他不肯讓人再做新襯衫,直接用領結掩飾無法扣上的領口。燕尾服的紐扣得到了同樣的待遇,乾脆被破罐子破摔的敞開,隻有胸口垂下的粗大金懷表鏈子,是葛朗台的真愛,被珍而重之的彆在衣襟與口袋之間。

“小姐,”葛朗台不讚同的看著歐也妮的開司米披肩,嬌嫩的鵝黃色在他看來不如金幣的光芒更順眼:“如果你不把半個廠房披在身上,我就不會因為一萬法郎,被紐沁根綁架了。”

幸虧紐沁根正在自己府上準備迎接客人,否則聽到葛朗台這樣的怪論,一定問問他為什麼那麼痛快的收下綁架的誘餌。

歐也妮每次出門的衣服,都是葛朗台批評她的理由,她心平氣和的上前挽住葛朗台的胳膊:“爸爸,今天泰伊古太太必須和我們一起去。好幾位想買麵膜的太太,都需要看到泰伊古太太的變化。”

過河拆橋的葛朗台,從他開始赴宴的那一天起,就不再允許泰伊古太太跟著歐也妮一起出門,理由是他這個正牌的監護人來了,泰伊古太太再跟著名不正言不順,會讓人質疑他這位新封男爵的監護能力。

對此泰伊古太太的怨氣極大——跟歐也妮一起出現在社交場,泰伊古太太受到的追捧一點兒也不比歐也妮本人少,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現在竟被葛朗台無情的剝奪了,讓泰伊古太太一麵慶幸葛朗台當初給自己畫的大餅被歐也妮識破,一麵巴不得葛朗台明天就滾回索漠。

葛朗台反對泰伊古太太跟隨歐也妮赴宴,是發現了泰伊古太太每次赴宴的衣服,與歐也妮一樣都是新做的,兩個人每次赴宴的衣服都不一樣。

哪怕葛朗台已經接受了歐也妮的新衣服是對戰巴黎佬兒的武器,並不意味著一個拿五百法郎一年薪水的家族教師,也需要同樣的武器——彆以為葛朗台真的算不出,泰伊古太太每套新衣服的價格。

用泰伊古太太自己的薪水,絕對買不起!

她竟然還戴鑽石,這又是葛朗台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所有的家族教師,不都應該全年穿一套灰裙子,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飾品,木著一張臉,默默的跟在學生身後嗎?

泰伊古太太沒有做到這一點,那她就自己留在府裡反省好了。葛朗台沒有心理負擔的拒絕歐也妮的要求:“不,親愛的,馬車隻能坐得下兩個人,泰伊古太太沒有位置。”

歐也妮的眼角微微眯了一下:“爸爸,您想過沒有,隻有我們兩個人赴宴的話,吃飯的過程中還要應付彆人,吃不了多少東西。泰伊古太太就沒有這個困擾。可是如果她留在家裡的話,廚房卻要為她準備晚飯。”

從來沒從這方麵考慮過的葛朗台,滿意的看了歐也妮一眼,他就說嘛,自己潛移默化了這麼多年,歐也妮不可能一點兒沒學到自己的精明。

“可是馬車真的隻有兩個位置。”葛朗台不滿的嘟嚷了一句,對一萬多法郎定製的馬車,居然隻能坐下兩個人表示不滿。

歐也妮笑了:“先生們都是自己騎馬去赴宴的,您不妨試一試。剛好今天阿爾豐斯子爵讓人送來了堂弟曾經的坐騎。”

葛朗台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夏爾的坐騎,他不是說都委托朋友處理掉了嗎?”

“的確處理掉了,不過阿爾豐斯子爵知道堂弟十分珍愛他的馬,便自己出資買了下來。”

“你花了多少錢?”葛朗台直擊問題核心,他對侄子很了解,那是一個隻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能讓侄子看中的駿馬,說不定比歐也妮的兩匹馬加起來還貴。

歐也妮知道葛朗台想說什麼,安撫的笑了一下:“爸爸,您不用緊張。說起來阿爾豐斯子爵真是一個大好人,他知道堂弟當初買馬的時候多花了錢,按著市價六千法郎收取了馬匹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