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2 / 2)

一下馬車,拿農的驚歎就沒有停止過:“小姐,這房子是你的,你一個人的?先生回去說房子大,可是真沒想到這麼大。”

“這台階可真結實,是整塊石頭刻出來的吧?”

“這兩個年輕人看上去不象能乾活的,我覺得高諾瓦葉肯定比他們能乾。”

“天呀,小姐,你怎麼能用這麼好的天鵝絨做窗簾,這個應該用來鋪設聖壇!”

泰伊古太太覺得有些丟臉,自己曾跟這樣的人一起共事。艾莉米則放心了,她聽說小姐曾經的傭人要來巴黎,還擔心這人會搶了自己的位置,現在看來擔心的有點兒多餘。

不想拿農也注意到了艾莉米,她認真的看了穿著圍裙的艾莉米一眼,覺得艾莉米身上的圍裙,比歐也妮給她買過的好得多,不滿的向歐也妮嘟嚷:“小姐,你不應該雇這麼多人。先生說的對,我應該留下來代替這些人。”

歐也妮笑了:“高諾瓦葉先生也會來嗎,你留在巴黎,爸爸怎麼辦呢,誰給他做飯,誰跟他

一起收葡萄和牧草?”

最重要的是,葛朗台再做什麼買賣金子的生意,誰來替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運送任務?現在的葛朗台,可是歐也妮最堅實的後方呢。

拿農的眼睛還盯著艾莉米的圍裙,不在意的說:“等先生有個什麼的時候,我會來巴黎陪小姐的。”

葛朗台最忠心的助手、虔誠的追隨者,竟有了這樣的念頭,讓歐也妮哭笑不得。她問艾莉米:“拿農的房間準備好了吧?”

艾莉米發現自己的職業危機並沒有解除,有些巴結的想替拿農提行李,卻被她拒絕了。拿農甚至不屑跟她說話,隻對歐也妮說:“我有一張床就夠了,不用特意準備房間,小姐你是知道的。”

歐也妮隻能安撫這陪伴了原身多年的好人:“房間很多,不差你的那一間。”

話間一落,拿農臉上露出更大的歡笑,不過她還記得自己的任務,非得先跟歐也妮一起回她的房間不可。於是艾莉米終於得到機會,接過了拿農的行李,目的地換成了歐也妮的房間。

等到行李箱打開,歐也妮對葛朗台與拿農兩人的膽大隻剩下一個服字:

整個箱子裡裝滿了一千法郎一張的鈔票,真不知道葛朗台是從哪裡換來的,期間又是怎麼避人耳目,讓人猜不出拿農的運送任務,平安帶到巴黎來的。

除此之外,箱子裡隻有兩套拿農的隨身衣服。這兩個人就不怕拿農在路上有個意外,六百萬法郎會因此消失嗎?

“不用擔心的小姐。”拿農看出歐也妮的不讚成,笑的一臉得意:“先生都說了,我一看就是個蠢貨,哪怕走在路上也沒有人會打我的主意。箱子隨大家的一起放在驛車上,誰也想不到,有人敢把這麼多錢裝在車廂頂上,而不是一直攥在手裡。”

行吧,你們兩個是心理學家。歐也妮歎息一聲:“但是下次一定不能這麼冒險,這些,畢竟不是小數目。彙票還是保險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備注:關於鈔票的問題,是作者根據需要做的私設,實際上一直到1968年以前,法國實行的都是金銀複位本位製度,直到1968年才開始鈔票的發版,最大的麵額也隻有五百法郎。以上是作者了解到的情況,歡迎不同觀點

的天使們請指正。

從今天開始,本文恢複每天下午六點更新。

關於原著裡的葛朗台,作者覺得是一個可悲又可憐的人物。說他可悲,是因為他雖然掌握了大量的金錢,卻是金錢的奴隸,撅取金錢成了他的本能,為了金錢,哪怕明知是無益的事,他也會去做。說他可憐,也是基於這一點——一個人如果窮得隻剩下了錢,那他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裡?

作者無意替葛朗台開脫,可是從心裡,作者還是認為葛朗台並不是完全不愛歐也妮的。當他發現歐也妮把私房錢全部送給夏爾後,軟禁了歐也妮時,巴爾紮克曾有那麼一段描述:“他總趁歐也妮梳洗的時候散步,當他走到核桃樹下,便躲在樹後,久久打量女兒長長的頭發,那時他一定在兩種精神狀態間搖擺:一種是他生性固執的意氣,另一種是想親親自己的嬌兒……”而當公證人問到葛朗台是不是不想剝奪歐也妮的繼承權時,葛朗台的回答是毫不猶豫的。如此,誰能說葛朗台一點兒也不愛歐也妮呢?

不過是他對歐也妮的愛,與他對金子的愛之間,出現了矛盾,憑借著本性與父權,葛朗台想讓歐也妮服從於他。葛朗台的確是自私的,可是他的自私、吝嗇不光是對彆人,同樣是對自己。說實話,作者倒覺得他行事始終如一,有值得肯定的一麵。

而歐也妮,則是作者在全部《人間喜劇》之中,最心疼的女子。

誠如一位讀者所說,她也是膚淺的,看中夏爾更多的是出於他不同於索漠男子們的外表與作派。她的愛情,所以成為曇花一現的悲劇,更多的是因為對愛情的盲目。可是當一個精神世界完全空白的女孩,遇到了值得她探究的人或事,動心,不是很正常的嗎?

歐也妮無疑是溫柔的、善良的,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子,看世界的角度也是善意的,她不會以惡意去揣度人心,才會成為犧牲品。

溫柔無罪,善良也不是惡可以橫行的借口,歐也妮最後選擇嫁給特.蓬風,是她的成長,也是她對俗世的妥協,更是全書最大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