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直走到走廊儘頭窗戶那裡，才停下來，徐媛回頭打量他一眼，眼底充滿心疼。
傅子遇這兩天明顯是憔悴多了。
徐媛清楚傅子遇的性子，她也吵累了，軟著聲音開口:“你還真打算以後都不回傅家了？”
傅子遇愣了一下，“話不是我說的，媽，那天是你和爸說我要是還想和念笙在一起，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兒子，你忘了？”
徐媛歎氣，“那不是人在氣頭上嗎？你說的也儘是一些氣話，路念笙都說孩子不是你的了，你還說要和她在一起，你說的話難道就經過腦子了？”
傅子遇彆過臉，擰眉，“那孩子是我的，媽你們不要總是懷疑念笙，她那樣說也是有她的苦衷，她想要自己承擔梁佳茗流產這件事的責任，所以要和我撇清關係，才會那麼說。”
徐媛一點也不信。
在徐媛眼裡，如今的路念笙就是一個不守婦道不知檢點，又粗魯，對長輩沒有絲毫敬意的野丫頭，果真是傳聞中的那個小混混。
她說:“她自己承擔也沒錯，畢竟是她害得佳茗流產的，子遇，我知道你對佳茗有些誤會，可人心都是肉長的，之前你車禍的時候，佳茗對你確實付出了不少，再說好歹是懷了你的孩子，咱也不能太絕情，人家想要討個公道，也沒錯，你為了包庇路念笙，現在將自己弄到這個地步，你覺得值得嗎？”
傅子遇輕笑一聲。
又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
他語氣硬起來，“我覺得值。”
徐媛無奈地換了戰術，“你寫那份辭呈，是真心的，還是想要借著辭職這事兒讓你爸心軟？”
傅子遇不耐煩了，“我哪裡會想那麼多，他前一段時間三天兩頭出現在公司，不是挑我毛病就是堵著我的項目，擺明了是找我茬，現在他連不認我這兒子的話都說出來了，以後我留在d.s.還能有好日子過？現在我自己辭職也算給自己留點臉。”
徐媛怔住，“這麼說，你是真想辭職？”
傅子遇“嗯”了一聲。
徐媛瞪大眼，好一陣子沒回神。
本來她還樂觀地想，傅子遇腦子再怎麼發熱，不至於放棄自己的事業，或許不過是是以退為進，想要傅老爺子稍微妥協一下。
沒想到，傅子遇是認真的。
她心裡一片涼，神色有些哀戚，“子遇，你聽媽一句勸行不行？把辭呈收回去，和你爸認個錯，路念笙和梁佳茗這事兒，咱們再想辦法解決……”
傅子遇冷笑了一下，“你們還能有什麼辦法？你們都站在梁佳茗那邊，媽，我清楚你，你不就是想梁佳茗那個孩子，我告訴你，那孩子是不是我的都很難說，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站在那邊，令念笙很心寒，你現在還讓我認錯，不覺得可笑？我唯一錯的一點，就是低估了梁佳茗，當初居然還想去救她……”
傅子遇想起曾經的糟心事，臉色更難看，“我爸的性子你也清楚，他話說到那個份上也就是絕了，你就不要白費口舌了。”
徐媛低了頭，眼眶開始泛紅，“你當真為了路念笙那女人，連媽都不管了？”
傅子遇看到她這樣，頓時就有些無措。
平日裡徐媛多強勢，突然這麼一軟，倒是讓他猝不及防。
再怎麼著也是自己親媽，他放軟了聲調，“不是我不管，媽，你們總是讓我為難，我是不可能放棄念笙的，除非我死，所以你不要再逼我了，行嗎？”
徐媛失望極了，她軟硬兼施，以前強勢行不通，現在放低姿態來求情下話，結果傅子遇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除非他死。
她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艱難開口:“你爸有可能會把d.s.給傅承修。”
傅子遇愣了愣，“傅承修？他資曆還差得遠。”
“差得遠也是你爸的孩子，他想彌補那孩子，再這樣下去，公司真的會落到彆人手中。”
傅子遇攥緊了拳頭。
說心裡不疼是不可能的，他對d.s.傾注太多心血，何況對方是傅承修，他更不甘心。
可他狠了狠心，“那都和我沒關係了。”
隔了狹長過道，病房裡路念笙枕邊手機響起來。
她拿過來，看到是傅承修的號碼，有些猶疑地按下接聽，那端傳來傅承修的聲音。
“念笙，我們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