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傅子遇已經要離開d.s.集團,但畢竟d.s.是他從業迄今為止的全部心血,一旦有黑賬曝光,那公司必定會陷入麻煩之中,輕則官司纏身,若是鬨得嚴重……
死在黑賬裡的公司從來就不少。
更何況,d.s.集團在整個傅氏家族的企業鏈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一旦有什麼問題,牽一發動全身。
可是傅子遇想了幾秒,印象中d.s.的賬目他基本都會過目,賬目上的疏漏理應很少,又怎麼可能會有黑賬泄露出去,甚至落到路念笙手中?
旋即,思緒拉扯回眼前,視線定格在路念笙的臉上,見她表情篤定中帶了些冷厲,令他心驚,背脊發冷。
這些天他在做什麼?
在自己家人,梁家人還有她之間周旋,兜兜轉轉最後不過是為了她,而她呢……
他麵色沉冷,“d.s.不存在你可以利用的黑賬。”
路念笙說:“傅子遇,你太自信了。”
說完,她俯身打開筆記本電腦,手在鍵盤上點幾下,屏幕上出現一張excel表格,傅子遇定睛一看,果真是d.s.的內部數據庫導出的表格。
他攥緊了拳頭,終於想到,每一天,他毫無防備在登錄係統狀態下將電腦隨意放在房間,隻要她想,隨時可以看這些數據。
因為信任,他對她毫無防備,可她就這樣對他。
這張表格的賬麵上乍看沒有問題,可是仔細看的確存在漏洞,重點在於稅務方麵,傅子遇眉目間冷意更重。
這就是路念笙,他的枕邊人,利用他的信任,來對付他!
好半天,傅子遇咬牙切齒出聲,“路念笙,你好樣的。”
她全然不在意他話中嘲諷,“傅子遇,我這是被你逼的,你當初用路氏黑賬威脅我的時候,有想過我的感受嗎?現在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話音未落,似有風過,她回神,衣領已經被傅子遇拎住,攥緊了。
因她肚子大,他還要小心,但眼底怒意難以壓抑,他心口痛的厲害,怎麼也想不到,她對他居然能殘忍到這一步。
他恍然覺得十分嘲諷,這段時間以來,為了她,他承受了太多壓力,被家人指摘,為她與家人對抗,最近他看到她態度軟化,以為她心裡多少還有他,已經逐漸開始原諒他,接納他,他以為他的努力總算見到成效,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一記耳光,她那些柔軟姿態悉數都是偽裝,隻等他毫無戒備然後尋到他軟肋中傷他!
對他來說,這等同於背叛。
路念笙迎上他目光,毫無絲毫懼意退意,“怎麼,你要打我嗎?”
因為極端氣憤,傅子遇胸口起伏不定,路念笙這傲慢姿態讓他怒不可遏。
她洞悉他所有弱點,明明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對她動手,這句話簡直就是挑釁。
他努力深呼吸壓抑情緒,一把放開她衣領,“你拿到的賬目有問題,這些賬目我曾經過眼,不存在偷稅漏稅,路念笙,要栽贓也先搞清楚情況!”
路念笙一怔,而傅子遇已經不再理會她,轉身就離開了房子,留她在原地發愣。
門被傅子遇重重摔上,發出巨大聲音,那“砰”的一聲好似重擊落在她心口,她瞬間腿軟,坐會沙發上。
一場對峙耗費她不少力氣,傅子遇眼底流露的,分明就是恨意。
而傅子遇的話也令她迷茫,傅承修發來這些表格的時候,明明說過這些就是黑賬,可以為她所用,可傅子遇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虛張聲勢,她不知道誰說的才是對的,發呆好一陣,才摸到手機給傅承修打電話。
傅承修很快接起,“念笙,怎麼了?”
她麵色發白,唇微微哆嗦,“大哥,我和傅子遇攤牌了。”
傅承修人還在d.s.頂層加班,偌大辦公室裡十分安靜,他身體後仰靠住椅背,唇角饒有興味勾起,“哦……他怎麼說?”
“他說那些賬目他過目過,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傅承修繼續漫不經心地笑,“這你不用擔心,很快他就坐不穩了。”
“……”路念笙默了默,“大哥,我擔心……”
她欲言又止。
擔心那些賬目真的如同傅子遇所說,毫無價值,也擔心傅子遇。
傅承修語氣淡然,“你隻要攤牌,給他看過那些數據,就不用擔心了,他應該會主動找你。”
路念笙沉默下來,傅承修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念笙,做事要有取舍,你不可能在完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離開他,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路念笙草草應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