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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十點,搖曳的柏樹已經全然浸在了熱潮中。
附中教室外的走廊不是全封閉的,走在靠外那側能望見德訓樓下的巨型日晷和綿延廊橋。程晚拖著步子自顧自欣賞了一會風景,目光收回後才蔓延出幾分驚愕。
短短五分鐘……她和周北洛間甚至快隔出一個銀河。
走這麼快乾什麼?
下次運動會不報三千你等著!
周北洛好像真的貫徹了愛學習的新人設,一路步子邁得超大,程晚在背後懷著怨氣呼哧呼哧地跟。
一直跟到教室,走上講台,看見班主任的手勢,她才清醒過來。
“周北洛。”
身側少年背闊肩直,沒什麼表情地自我介紹。
一片死寂。
目光應該沒聲音,但程晚分明聽見台下一眾同學旺盛的眼神聲波,嘩地兩聲。
嘩——
第一聲,這男的長得真他媽牛逼,自我介紹也好拽。
嘩——
第二聲,跟著周北洛微側眸的動作,12班的注目禮順著掃到程晚臉上。
“……?”
猝不及防的視線圍攻。
……誰家好人開學就被罰站兩小時,剛到班上台就做自我介紹啊!
程晚沒做心理預設,手指藏在側邊掐了兩下才回過神。
“程晚。”
同樣高冷的介紹使得台下氣氛愈加轟動,就連身側的周北洛都瞄了她一眼——
你也叛逆了?
“……”
她其實昨晚想過自我介紹這一項流程的,也計劃按照初中小學的一貫話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因為出生時即將下雪,所以她取字為晚”應付過去。
但猛地被這麼多人看著,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了?”
班主任姓馬,是位四十多歲的笑麵佛,饒是表情管理一向在線,這次也被兩人的冷漠搞懵了。
“沒了。”周北洛接得很快。
唇張又闔,馬建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擺擺手放兩人回去,“行,那你倆下去吧。”
“隨便找地兒先坐。”
整間教室隻剩靠近後門的倒數一排有位,程晚跟在周北洛身後一路走過去,暗暗掃視了一圈周圍的鄰座。
前排兩位兄弟一個戴眼鏡一個短寸頭,兩人桌麵亂糟糟的,堆滿了剛發的新書和試卷,唯一整潔的本子也畫滿了五子棋的條格,從棋局看已經廝殺過多次。
右側後排一男一女,女生偷嚼著口香糖,周邊空氣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薄荷味,男生則聚精會神地翻看著手中的卷子,手中紅筆時不時劃幾道。
“你先選?”
少年嗓音倦倦,程晚回頭看向他。
周北洛右手撐著外側椅子靠背,一副站久了要馬上坐下休息的模樣。
“我都可以。”
免得麻煩,程晚還是直接繞過板凳坐了裡側。
附中不實行小班,每班都四五十人,班級空間有限,座位和座位間較為緊湊,好在他們倒一排,背後空蕩蕩的,唯一占地的隻有側後方堆積的勞動衛生用具。
“hi兄弟,”
前排戴眼鏡的男生突然扭過頭來,他身量高,座位塞不下長腿,支楞出一截延伸到過道,邊瞄著講台上老馬的身影邊側身偷摸搭話,“你們倆是…?”
……俊男靚女,開學都一塊遲到,很像約定一塊炸學校的小情侶。
酷斃了好嗎。
“不是。”
周北洛視線隨意地從程晚頭頂刮過,後者像是剛有所察覺,呆呆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