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問做什麼湯?”
菜都是提前準備好的,炒起來也非常快,十幾個菜很快上完,武娜娜端起最後一盤香酥乳鴿時問道。
強子放下手裡的炒鍋看向她:“準備的是乳鴿菌菇湯,怎麼老板有彆的什麼要求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都喝的昏天黑地了,上個燴旗花麵(菱形的湯麵片)吧,老板說解酒。”
武娜娜說道。
“沒問題。”
強子估計孫和平喜歡這口,因為旗花麵李老頭提前擀好切好並晾乾了許多,那時候不像是現在物資這麼豐富,超市裡就有現成的,買來直接下鍋就可以。
旗花麵端上去之後,一桌在當時算是特豪華大餐也就結束了,強子和老李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收拾完衛生,李老頭又封了火就準備下班了。
此時雖然過了九點,但是李老頭家在斜口,距離縣城才三四公裡路程,不用他上早班的話,他就準備回了,說是院子裡還有幾畝地的玉米棒子沒扒呢!
當時關中地區收玉米都是棒子帶殼一起掰回去,先把地騰出來種小麥,玉米棒子就在夜裡加班,扒下殼子掛在牆上,等冬季水分徹底蒸發乾透,這才揪下來剝下玉米顆粒入倉的。
“那我先走了,等會管理員送你回去拿行李,宿舍就在樓上最東邊一間,門沒鎖,你把鋪蓋一弄就可以睡了。”
李老頭一邊推自己嶄新的二八大杠一邊說道,似乎已經有些急不可待了,沒辦法,農民忙了一季,收獲就在眼前誰不著急,那時候在外打工叫副業,搞好地裡的莊稼才是本份。
“嗯嗯,路上慢點,王八肉和生蠔都吃了沒?”
強子有點壞笑的問道。
“吃了吃了,你碎慫手藝真沒的說,味道很棒,咱老李如今也算是吃過生猛海鮮的人了。”
李老頭說著,就推著二八杠走了,那時候這玩意金貴,怕被人順走,都是放在操作間後邊棚子裡的。
強子看他走後,又把廚房的地拖了一遍,收拾完沒一會,武娜娜就進來了,一進門就問:“老李走了?”
“嗯嗯,剛走,老板沒說還要啥不?”
“不要了,一大桌子菜吃的沒剩啥了,六瓶酒也都乾完了,個個肚子溜圓還要啥,你收拾好了沒?”
“好了。”
“那行,你先換衣服,我去開車。”
那時候農村還是土路,前幾天還下了一場雨,好在大路夠寬,皮卡車也耐造,一路並沒有因為泥濘趴窩,十點的時候就開到強子農村家門口了。
“家裡人還沒睡呢,估計在剝玉米棒子,我去去就來,對了武姐,要不要去家裡喝口水。”
“方便嗎,我正好口渴,中午到現在都沒喝過水呢!”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就是農村人,你彆嫌棄就行。”
這時大門打開,龐爸抱著一大捧玉米衣(玉米棒子的外殼)出來,這玩意剛剝下來很占地方,堆在家裡礙事,但是又是做飯燒水離不開的柴火,所以農家人都會把它們堆在大門外,用的時候在抱回去。
“爸……我回來了!”
強子趕緊下車叫人,然後帶武娜娜準備進門。
“強子回來了,今天試工怎麼樣……這位是……?”
龐爸第一想起的自然是兒子去試工的事情,但是看到他還帶回來一個開車的女人有些疑惑。
那時候農村幾乎看不到汽車,皮卡這種車型在農村人眼裡就是轎車了,那是有錢人或者廠長、領導乾部這些人才能坐的起的。
“哦……爸,這是我們灶上的管理員,試工當然沒有問題了,我就是回來拿鋪蓋卷的,早上要做早餐,住在家裡來不及。”
老爸聽到後心裡簡直樂開了花,心想兒子還真的有出息,剛回來就找到工作了,要知道廚子在農村人眼裡算是個正式工作,(對比建築隊那些搞副業的)雖然也是臨時工,但是做大鍋灶的一般都很穩定,乾十幾年甚至半輩子廚子的都有。
“快進屋,喝點水再走。”
老爸趕緊招呼武娜娜進了院子,自己去灶房拿暖水壺,估計是已經夜裡十一點了,院子裡就他一個人在扒玉米棒子。
“我媽睡了?”
“嗯,有點感冒,我讓去睡覺了,你弟弟還要上學,也沒讓他熬夜。”
龐爸把武娜娜讓進上房的客間,關中農村那時大多是兩間寬的院子,也就是六米多點,進門就是一個通透的客間,然後一側就是一個大房間做臥室。
不過農村人的客間一般情況啥都沒有,真的待客和臥室就在一個房間裡,此時應該是龐媽睡了,龐爸就帶人在客間裡坐下,客間並無其他家具擺設,隻有幾個用樹枝彎成的小凳子和一個小木桌。
那玩意放在現在恐怕還有點收藏價值,但是那個年代家家農戶裡都有十幾個,乾活、吃飯或者招呼人都挺方便。
龐爸用開水燙了一下杯子,這才倒了一杯水給武娜娜,:“你喝水,鄉下就這條件,你彆嫌棄。”
“叔……你客氣了,我也是農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