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衣襟裡掏出一塊手帕在手心展開，包住鄭琦的一隻腳，抓在手裡，輕鬆地把鄭琦拖在地上，兩人並著肩向前走。
“明明可以在神經樹直接聯絡，為什麼要用人類的通訊？”
“因為很好玩。我們的軀體太完美了，時常體驗有缺陷的身體，不是更能驅動我們思考創新嗎？”
“你以後不如去實驗室工作。”
“我也是這麼想的！等涅盤城完全占領，我準備加入生物研究所專門研究人類與其他生物種的雜交繁衍……”
兩人的交談聲一步步遠去，隻留下第十七街區的小巷重歸寂靜。
*
行駛中的集裝車後車廂裡。
“阿嚏——”
伊瞬突然感覺鼻子一癢，打了個響亮噴嚏。
“你還好嗎，要不找地方先洗澡換身衣服？”陳辰皺著眉看她。
伊瞬趕忙搖頭：“不用了！情況這麼危險，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行程。我隻要能跟在你旁邊就好。”
“……行吧，那你先忍一忍，現在停下來找地方可能確實不太方便。”
陳辰說著，又從光表裡拿出幾件衣服。
伊瞬認出這幾件是她整理過的，陳辰自己除了黑襯衫之外很喜歡的幾件長袖衛衣。
她裹進毯子：“我沒關係的，隻是身上還有點濕，吹乾就會好了。”
她現在渾身都是臭水，臭得她自己都嫌棄自己，怎麼能汙染陳辰的衣服呢。
陳辰把暖風機往伊瞬的方向又推近了些。
“那你還有什麼需要的？”
伊瞬搖頭：“沒有了。”
“真的嗎？”
“真的！”
陳辰看了伊瞬片刻，又從光表裡摸出一瓶高級營養液，拿起來在伊瞬麵前晃來晃去。
伊瞬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去看。
但還是忍不住，喉嚨不受控製地咕咚一聲做出了吞咽的動作。
陳辰瞪她。
伊瞬無辜地伸出手，小聲說了句謝謝姐姐，矜持地接過營養液。
然後狼吞虎咽地一飲而儘。
伊瞬本想把喝完的空瓶子遞還給陳辰，但想到自己的手剛剛泡完臭水，又縮了回來，隻把瓶子放在自己腳邊。
陳辰沒說什麼，隻是又拿出了一瓶營養液，繼續晃來晃去。
伊瞬努力忍了忍，再次忍耐不住地發出了請求。
又是一瓶下去。
直到就這麼一連喝完第五瓶，伊瞬終於輕輕打了個飽嗝，滿足地縮回毯子裡。
伊瞬吃飽喝足，又被溫暖與柔軟包圍著，很快就感到昏昏欲睡。
她險些就要睡著時，眼前卻突然出現滿身裝著金屬蛛矛、麵目猙獰的怪物，嚇得她下意識地立刻進攻。
伊瞬手裡的幽藍色光芒都已經亮起來了。
但就在同時，她睜開眼看到了一旁正靠在貨箱上環著手臂沉沉睡著的陳辰。
原來剛剛的那一幕隻不過是噩夢。
還好，隻是噩夢……
伊瞬手裡的光芒很快黯淡下去。
她用毯子遮著自己急促的呼吸，直到情緒完全平複下來才敢重新把腦袋伸出來。
她看到陳辰的睡顏明顯有些疲倦，心裡悶悶地自責。
陳辰很久都沒機會休息，好不容易才小睡這麼一會兒。
“兩位親愛的朋友們，請準備下車吧。”
詩心的聲音通過車廂內的揚聲器傳出來。
伊瞬希望陳辰多睡片刻的願望落空。
陳辰蘇醒後揉了揉太陽穴，先拿出瓶恢複藥劑喝了，借著藥劑裡的恢複功能，狀態很快肉眼可見地好了一些。
詩心將車廂門從外麵打開，伊瞬跟在陳辰身後下了車。
陳辰讓詩心把車熄火，之後抬起腕上的光表操作。
她的第一個動作是開啟雷達掃描整個車身，果然在車底找出了一枚微型發信器，當場給捏碎了。
之後陳辰把幾個強度條通通拖到最高，光表中投射出一道不斷變換著的絢麗光線，在集裝車龐大的車身上來回掃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