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準備派人去南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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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把李二郎狠揍了一頓,李二郎傷得起不了身?”楊廣聽了彙報,有些愕然。

探子道:“回陛下,李二郎和李三郎回府後將升官之事告知了唐國公,唐國公給他們解釋了李延年的典故後,就發怒要揍李二郎。李二郎擔心李三郎病弱,經不住唐國公的教訓,便自願替李二郎,多挨了一倍的棍子,所以傷勢有些嚴重。”

探子猶豫了一番,還是繼續稟報道:“唐國公還說,說李延年是漢武帝男寵……”

楊廣手一揮,桌案上的果盤杯盞“嘩啦”掃落,碎了一地。

楊廣冷笑道:“怎麼?李淵認為我對李二郎有非分之心?!”

探子忙磕頭道:“唐國公可能沒有此意,隻是罵李二郎不知檢點,諂媚陛下,侮辱唐國公府門風。”

楊廣深呼吸,將心中怒氣壓下:“李二郎和李二郎如何說?”

探子道:“李二郎和李二郎辯解,他們隻是對待陛下如親父一樣,陛下對待他們也如親子一般,並無諂媚之事。”

楊廣沉默許久,讓宮人把地上碎片收起來,命探子回唐國公府。

楊廣屏退眾宮人,低頭翻看李玄霸呈上來的奏疏。

半晌,楊廣歎息道:“朕該直接敲打李淵。”

他本以為李淵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自己敲打他的兒子,就等於敲打他。誰知道李淵居然將過錯全部推給了年幼的李世民和李玄霸,還連累李世民挨了一頓毒打。

楊廣想起,姨母在世的時候,似乎因為李淵和老夫人偏袒李建成,鬨出了很大的笑話。

李二郎和李二郎為嫡長兄讓路是合乎禮法的事。楊廣雖然自己奪嫡,但不希望其他人挑戰禮法。

但李二郎和李二郎畢竟與他更親近些,見到李二郎和李二郎被毒打辱罵,楊廣又想起唐國公府偏心之事,難免有些不喜李淵的做法了。

“不直接敲打李淵,也該敲打李建成,不該把李二郎和李二郎牽扯進去。”楊廣又道,“看來唐國公府,隻有李淵和李建成二人有敲打的價值。”

……

李玄霸此次來洛陽,要把書鋪和香皂鋪子的產業鋪到東都。

楊廣非常不喜歡回大興。他除了南巡北巡,其他時間都待在東都。在大業期間,東都比京城更繁華,西域客商、外國使團都在東都雲集,李玄霸更容易賺錢和花錢。

李世民雖挨了一頓打,但李淵是用手揍的,背上和屁股腫得厲害,消得也快。

李玄霸見二哥無事,留二哥自己趴著把兵書當閒書看打發時間,自己出門巡視產業。

東都城是新建的,就連賜給勳貴的宅子都寬敞許多,市集店鋪後麵的工坊麵積也比大興城寬廣。

印刷工坊設在市集內,香皂工坊仍舊在東都城郊的莊子中。

楊廣又興徭役,一些不堪重負的人家自賣其身逃避沉重徭役。李玄霸趁機買進了一些人,充實了洛陽的工坊。現在工坊早已經營業。

李玄霸先巡視了城郊的香皂工坊,然後回到城內,與印刷工坊內的校對師傅聊了幾句。

漢字是象形文字,排版工匠可以不識字,比對圖形排版就行。但校對的人會識字,效率和準確率都會高許多。

現在寒門士子仍舊很難找到出仕的機會,隻能在世家勳貴招門客、文吏的時候投名帖碰運氣。

一些小世家或者世家旁係子弟也要先在世家勳貴中做家臣,等候被主家舉薦的機會。

當年名噪一時的“王謝”世家,謝安發跡前就在王家當過家臣。

很多文人在等候機會時都要找些事做。隻要識字,工作很好找。抄書的,代寫信的,賣字畫的,當賬房先生的,隻要肯拉下臉來,讀書人是稀缺資源,總能找到事乾。

原本書鋪抄書是讀書人賺取生活費的最主要途徑。印刷術興起後,他們本來抱怨少了一大筆進賬。沒想到唐國公府的印刷鋪招的文人比以前還多。

文人們不需要再抄書,隻需要坐在印刷工坊裡幫忙校對。因印刷書籍很多,所以校對任務很緊張,需要的文人不少,除了油墨味道難聞了些,包吃住還有獎金,待遇相當不錯。

貧寒學子們不再抱怨了,擠破了頭想入職。

都城居不易,尋一個包吃住的地方很不容易。何況這可是唐國公府的鋪子,有機會碰到貴人。說不定哪一日自己就被貴人看中,被招為家臣文吏了。

李玄霸確實存了用校對師傅這個職位招攬寒門遺漏人才的心思。不然他就讓唐國公府的家仆們來當校對師傅了。家仆們大多都是識字的,隻需要給月俸,花的錢更少。

沒有印刷術的時代,寒門讀書極其困難,很難出現人才。他知道撿漏的可能性不大,不如按照史書上二哥下屬的名字挨個敲門。

但二哥的下屬是二哥的,李玄霸自己也需要人手。

李建成的下屬就盯著李建成嫡長子的地位,連二哥都看不上,自己更彆想了。李玄霸想了想自己的性格,還是從寒門士子中尋找吧。

劉邦和朱元璋能從自家窮哥們中扒拉出一群開國元勳,可見先天條件雖然很重要,後天培養也不能忽視。自己又不是扒拉開國元勳,隻是一個小小親王府的官吏而已,隻要能識

字,夠機靈,再觀察一下品行,還是能找到能用的人。

現在李玄霸就對麵前這個校對師傅很滿意。

校對師傅叫顏真,字自實,與寫《顏氏家訓》的顏家沒有任何關係。

寒門士子不代表普通老百姓。顏真是官宦之後,祖父當過陳朝的縣令,父親在家耕讀,現在已經是正宗的寒門。

顏真也想走科舉的路。但大隋的科舉和察舉製差不多,沒有五品官的推薦,顏真連科舉的資格都沒有。

顏真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的才華不錯,一定能被貴人看中,於是湊了些盤纏來東都找機會。

李玄霸不記得史書中有顏真這個人。

或許他碰壁後灰溜溜回家了,或許他如願以償當了個沒資格入史書的官吏

顏真的學識很一般,這是寒門士子的通病。但他腦袋很靈活,又放得下身段,是李玄霸招的校對師傅中難得能與印刷工坊的工匠們打成一片的人。

顏真與工匠們關係不錯,不是演出來給他人看的人設。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對身份地位十分看重,他們不會認為堂堂唐國公府的小郎君們居然喜歡這種離經叛道的人設。

李玄霸雖然現在是唐國公府的二郎君,但他的靈魂本質還是前世那個底層小市民,所以他對顏真感官不錯。

李玄霸在心中把顏真劃到自己名下後,便常與顏真討論經書,補足顏真的短板。

他從接觸中知道顏真雖是“寒門”,家父在家耕讀,但家母經商有道,其實不缺錢。顏真努力擠進印刷鋪子當校對師傅,是衝著高老師和宇文老師注解的儒經來的。

雖說可以購買印刷版,但顏真認為來當校對師傅,每日都會重複看很多遍儒經,不僅省錢,背誦效率也更高,還能與印刷工坊的匠人們談天說地,比自己一個人悶頭讀書有趣。

李玄霸問道:“你對金錢斤斤計較,看來也是個經商的好苗子。若我讓你替我經商如何?”

顏真笑道:“能替二郎君做事,我就算發達了,經商也沒關係。反正我若沒出息,回家後也是要繼承母親衣缽,跟著母親經商的。”

李玄霸道:“如果要出遠門,去外夷經商呢?”

顏真笑得更開心了:“去外夷經商,那就不是普通商人了。二郎君是要收我做家臣嗎?”

李玄霸道:“我還小,沒資格收家臣。不過你若是肯幫我,待我能收家臣的時候,你就是我的家臣了。”

聽到李玄霸肯定的話,顏真卻笑不出來了。

初次見麵的時候,李玄霸顯得很沉默冷峻,不似孩童。但多見了幾次,顏真發覺李玄霸其實挺健談,偶爾也會開玩笑,所以和李玄霸說話時較為隨意。

但李玄霸畢竟年紀不大,他雖早聽聞唐國公府二郎君的才名,隻以為李玄霸隻是在讀書上是神童,沒想到李玄霸居然真的要招他為家臣。

顏真嚴肅道:“若二郎君抬舉在下,在下願為二郎君效犬馬之勞。隻是二郎君不再考慮嗎?以二郎君的地位,長大後選家境較差的世家子弟為家臣文吏也輕而易舉。”

李玄霸道:“我用人不看家世,隻看眼緣。”

顏真愣了一下,苦笑道:“是眼緣,不是才華?”

李玄霸半開玩笑道:“你還沒有顯示出自己的才華,我如何看才華?所以這次我給你一個展現自己長處的機會。”

顏真歎了口氣,拱手作揖道:“在下惶恐。但……請二郎君給在下這個機會!”

李玄霸道:“好。不過你還是先寫信告知父母。若你父母認為‘父母在,不遠遊’,你還是以孝為主。我可以為你尋其他事做。”

顏真道:“兄長在家奉養父母。我自來東都後,父親母親就笑稱,當做沒我這個兒子,讓我自行尋找前程。若實在是過不下去,再

回家磕頭認錯,給我一份家產從商去。所以二郎君儘可放心。”

李玄霸道:“那就過來,我和你介紹一下你需要做的事。”

李玄霸帶著顏真來到了印刷工坊中自己休息的房間,從懷裡拿出了一卷書稿遞給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