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友人齊聚張掖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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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郡城外,王薄、翟讓、高士達三人坐在帳中首位,但帳中將領卻都看著另外三人,隱隱以那三人為主心骨。

這三人便是王薄的謀主魏徵,翟讓的謀主徐世勣,高士達的謀主竇建德。

十九歲的徐世勣年輕氣盛,十分直爽地問道:“魏公,我們可有勝算?”

魏徵搖了搖羽毛扇,回答得也很乾淨利落:“沒有。”

三人中年紀最大、最老成持重的竇建德歎氣。

魏徵放下羽毛扇:“當時我邀諸位前來本就隻是為了搶奪隋軍物資,順帶嚇唬狗皇帝,讓他知道百姓被他壓榨到何種程度。諸位怎麼想著獲勝了?”

王薄已經熟悉魏徵這張嘴,嘴角微微上翹,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高士達對王薄道:“雖然魏公深謀遠慮,才高八鬥,但隻有知世郎有福消受。”

翟讓笑道:“我覺得我也可以,知世郎可否割愛?”

王薄擺擺手:“魏公想去哪就去哪,豈是我能決定的?”

高士達和翟讓眼中閃過對王薄的敬佩。魏徵是王薄心腹謀士,王薄卻不約束魏徵的自由。哪怕王薄現在隻是客氣的話,也可見王薄心胸了。

徐世勣雖有勇有謀,畢竟年少,心情比較容易外露。

他歎了口氣,道:“我們不僅圍了涿郡,還連勝城中守兵,我真以為能一勞永逸。”

魏徵瞥了徐世勣一眼:“以懋功才略,真的以為能一勞永逸?”

徐世勣失笑:“我開玩笑。唉,隻是想多嚇唬皇帝一陣子,若是能把他嚇死就好了。”

竇建德也讚同:“要能再多嚇唬他幾日就好了。”

帳中眾將領皆失笑。

王薄笑道:“好了,嚇唬了他幾日,又截了隋軍許多糧草輜重,已經夠本了。我們趕緊按照既定的計劃逃走。再不逃,就要被宇文述和來護兒兩個老賊堵住了。”

翟讓笑著拱手:“此次一彆,不知何時還能再見。諸位保重。”

高士達也拱手:“我們都努力些,爭取活到下次見麵。”

王薄拱手作揖:“祝願諸君運勢昌盛。”

帳中諸位將領有的抱拳,有的作揖,有的勾肩搭背。

“彆死啊小子。”

“不知道還有沒有並肩作戰的機會。”

“說不定下次見麵,我們會為了爭地盤兵戎相見呢?”

“哈哈哈哈,有可能。”

“若我們兵戎相見,就說明狗皇帝已經死了吧?”

“這麼說,還蠻期待的。我肯定能取你項上人頭,嘎達!”

“我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

圍城即將失敗,眾人即將逃亡,他們臉上卻沒有絲毫陰霾。

最後一次作戰會議結束,王薄借道高麗,翟讓借道東突厥,高士達則化整為零回到中原。他們各自的謀主都給他們找好了退路。

辛苦是辛苦,危險也危險,但一想到手中的木棒換成了鐵刀,麻衣變成了盔甲,還得到了一大批糧草馬匹,最重要的是,他們終於把狗皇帝嚇到了,讓狗皇帝那眼高於頂的狗眼睛,能夠看到他們這群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平民百姓。()

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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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之前,三人殺了帶不走的牲畜,在城外狂歡宴飲到半夜。

徐世勣和竇建德向魏徵敬酒:“雖然不能喝醉,但薄酒一杯,請魏公賞賞臉?”

魏徵笑著喝酒:“客氣了。”

竇建德看著魏徵的眼神十分炙熱:“此次作戰成功全倚仗魏公計謀。魏公現在肯定名揚天下了。”

魏徵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水,道:“我這點小伎倆離名揚天下還早。三位主公倒是能名揚天下。”

徐世勣道:“等我們的主公逐鹿中原時,我們三人都能名揚天下。”

竇建德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惆悵,但他還是笑著讚同道:“一定會。到時我們就是對手了。”

魏徵笑而不語。

徐世勣覺得魏徵的笑容有些奇怪:“魏公難道不認為嗎?”

魏徵笑著歎氣道:“你們認為如果大隋滅亡,我們各自的主公就能逐鹿中原嗎?”

徐世勣疑惑道:“為何不能?”

魏徵收起笑容,歎氣道:“你看看主公麾下的謀士,可有一位士族跟隨?不說高門世家,就是普通官宦子弟,可有嗎?這義軍中,出身最好的居然是我與懋功你。”

徐世勣雖出身高平北祖上房徐氏,但這個“小世家”小得和寒門無異,家中也無人做官。

徐世勣和竇建德同時皺眉。

竇建德道:“那是我們還不夠強大。等我們強大,他們一定會來投靠我們。”

魏徵道:“希望如此吧。”

徐世勣笑道:“現在想這些還早。我們先避過這一劫再說。”

竇建德點頭:“也是。”

徐世勣道:“說起士族子弟,你們可聽聞唐國公府的李二郎君?”

竇建德歎氣:“‘戰無不勝’李二郎,誰沒聽過?”

魏徵的手指頭敲了敲酒杯:“不是‘義薄雲天’李二郎嗎?

徐世勣道:“那是多久之前的稱號了?現在是‘戰無不勝’!”

魏徵道:“哦?李二郎又做什麼?他不是駐守張掖嗎?離我們這挺遠的,你們還能得到他的消息?”

竇建德道:“報喜的人到了洛陽,我們在洛陽附近安插了人手,自然都知道了。隋太子也在到處宣揚李二郎的戰功,以安撫被楚國公楊玄感挑起不安的官吏。”

徐世勣道:“李二郎隻率領八百人就把西海郡給奪了!殺了幾萬人,捕獲了十幾萬牲畜,嘖嘖,有點誇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魏徵淡淡道:“肯定是假的。就是幾萬頭羊,八百人也難以抓獲,何況幾萬人。大概是大隋為了安穩人心,故意誇大了李二郎的功績。”

徐世勣道:“奪回西海郡肯

() 定是真的。雖然我厭惡大隋,但大隋再怎麼亂也是我們中原人自己的事,吐穀渾人想趁機來搶劫,活該被李二郎殺了。”

竇建德十分讚同:“無論是突厥、吐穀渾還是高麗,希望他們老實些。”

這次搶輜重的時候他們就和高麗人交了手。高麗人據城而戰很厲害,出了城搶東西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雖然高麗打不過他們,也和高麗人與大隋鏖戰多日,已經十分疲憊有關係,但中原人一向看不起蠻夷,何況徐世勣和竇建德都自恃才高,尋常人都難以入他們的眼,更不說高麗蠻夷了。

竇建德歎息:“雖然大隋有個狗皇帝,但有許多大臣和將領還是一心為國。中原混亂,李二郎孤軍奮戰誓死戍邊,振我華夏雄威,真是令人佩服。”

徐世勣道:“雖然他很厲害,但若他不是唐國公之子,哪有機會去戍邊?若我有這等機遇,我不會比他差,哼!”

竇建德笑道:“懋功也是少年英才,一定比他強。”

魏徵慢悠悠道:“李二郎現在才十四歲。”

徐世勣道:“我十四歲也能!”

魏徵道:“李二郎首戰擒獲吐穀渾可汗時,才十一歲。那時他還不是將領,隻帶著自己的家丁。”

徐世勣道:“我也能!而且他不是還說動和回紇幫忙?”

竇建德笑得直不起腰:“我信,我信,你一定能。”

徐世勣訕訕道:“好吧,我不能。才十一歲,他吃什麼長大?這他娘的太離譜了!”

魏徵道:“是離譜。”

竇建德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近些年李二郎的名聲越來越響亮,我倒是注意到隱藏在身後的另一人。”

徐世勣道:“李三郎?李三郎是個好人,救助了許多百姓。”

竇建德搖搖頭:“八歲秀才李玄霸,怎麼可能隻是個好人。”

魏徵道:“聽聞李三郎先天體弱,可能這些年的時間都用來養病了,所以名聲不顯。”

竇建德再次搖頭:“如果他的時間都用來養病,為何能得到虎牙狼將的官職?一介病弱書生,卻能當上郎將……”

徐世勣捏了捏下巴:“李三郎……他莫不是李二郎謀主?”

魏徵在心中微微歎氣,並對麵前兩位暫時同僚高看一眼,將二人名字記下。

“是又如何,不過仍舊是為狗皇帝效力。”魏徵淡淡道,“無論李二郎還是李三郎,他們空有才華,卻助紂為虐,當不得人傑!”

竇建德道:“話不能這麼說……唉,各自立場不同吧。不過唐國公這對麒麟子真是厲害,‘戰無不勝’和‘算無遺策’,真不愧是雙生子。”

徐世勣道:“對哦,他們還是雙生子。這也太相輔相成了吧?李二郎出生時自帶謀主?這什麼天之驕子啊?!”

魏徵道:“不過如此。”

竇建德苦笑:“魏公你……唉,你對勳貴子弟的偏見真大。剛剛你還誇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