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大黃狗人模人樣地長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哪兒叼了個手機出來,用自己的鼻子解鎖,戳出一條新聞,把手機往翟夜麵前推了推。
翟夜略帶小心地靠過去,把手機撿起來。
上麵的新聞是隔壁句餘市的地方新聞,一個叫黃天賜的商人經營失敗後,靠著直播帶貨還清了欠款,然後投河自儘了。
新聞上的死者照片,就是剛才翟夜看到的大黃狗的人樣。
翟夜“啊”了一聲,又不太明白:“你都已經還清錢了,乾嘛還自鯊啊?”重新做人不好嗎?而且能還清欠款,說明直播帶貨做得不錯吧?
大黃狗又是一聲歎息:“我這人形已經用了二十年了,還是早點死了的好。”
姚奇這時候補充解釋了一句:“這種小妖怪,沒法改變自己的容貌。”
生活在人類社會,一個人再怎麼不顯老,十年二十年變化不大還能理解,三十年四十年沒變化,那絕對不正常。
大黃狗唉聲歎氣:“我剛成精的那些年,衙門管得跟沒管一樣,到後來戰亂,那戶籍製度就跟沒有差不多。一個地方待上十來年,都不用從江南到江北,隻要從南城搬到北城,就沒人認識。就算是有人認出來了,編個親戚之類的就行。現在人臉識彆的技術這麼發達,以前那一套就玩不轉了。”
“那你現在怎麼不編個黃天賜的兒子之類的身份?”翟夜想到前不久看到的社會新聞,“一些私立醫院偽造出生證明……”
大黃狗趕緊打斷他:“我是老實狗,不乾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咱憑自己的本事吃飯!”
翟夜把手機還給大黃狗,指著上麵的新聞日期:“你自鯊到現在已經有快一年了,這一年你怎麼過的?”
大黃狗一聽,直接哭了出來:“嗷嗚!你知道我這一年是怎麼過的嗎?”
翟夜不知道自己是麻了還是真的不怕了,直接打斷狗妖的哭訴:“說重點。”
“我人形不能用了,就找了一份看門狗的工作。雖然吃得差點,還要拴大鐵鏈子,但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沒想到他們到了冬天想把我宰了做狗肉鍋吃!”大黃狗本來想發表一下當時自己慘遭背叛的心理活動,但看看翟夜的樣子,咽下肚子裡的三千字,“我就隻能逃了出來,當了半年的流浪狗。”
“流浪狗能當半年?”翟夜想到他同學烏雲經常辦的線下領養活動,貓貓狗狗的飛快就能領養掉,“要不你也彆找工作了,我給你找領養?”
大黃狗把立起來的耳朵都快搖耷拉下了:“不要。我短時間內不太願意再相信人類了。再說我雖然是血統高貴的大黃狗,但現在的人類叫我土狗,一點都不尊重狗,我還是自力更生。”
翟夜斟酌著總結了一下:“所以你想要一份能夠養活自己,但是遠離人類社會的工作?”
大黃狗確定:“汪。”
這種活在以前不容易,現在倒是不難。
但翟夜還是問他:“你有薪資和其它待遇要求嗎?”
“管吃管住就行。”妖怪沒有養老和看病的需求。
這個倒是簡單。
翟夜直接拍板:“那你負責我們學校的網絡運營和形象宣傳吧。”
他之所以匆匆辦理休學,目的就是想要把寵物培訓學校繼續辦下去。
既然如此,招兵買馬少不了。
翟夜站起來,和姚奇換了個位置,自己對著鍵盤敲敲打打:“這樣,我跟你說一下崗位職責和待遇。”
大少爺氣勢強大,大黃狗豎著耳朵聽得認認真真。
“你以前就是做直播的,對於網絡運營應該都了解吧?有團隊嗎?”
提到專業方向,大黃狗端坐起來,毛臉上全是專業:“看大少爺您是想要做什麼樣的賬號。如果不涉及直播帶貨的話,先我一個狗來就行。我看學校現在也沒什麼人,要是一下子引流太大,也沒有能力承接。”
翟夜覺得沒錯。
本來他爸媽就是職業訓犬師,加上姚奇,還有另外一位老穀,總共有四個人。
其他各種事情都外包的情況下,還能輪班休息。
現在他爸媽都回老家了,至於老穀嘛,天天上班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著根釣魚竿去釣魚,責任心有限。
裡外裡一算,就剩下姚奇一個人撐場子。
翟夜自己可以當獸醫,也就隻能當個獸醫。
彆看他表麵很乾練很鎮定,但其實兩眼一抹黑,還不如一條狗。
好歹狗子是真有創業經驗和狗生閱曆的。
翟夜隻是起了個頭,大黃狗就把自己的崗位職責梳理得明明白白:“那我什麼時候上崗?能現在就上崗嗎?直播拍視頻的話,我還有一些設備可以拿過來用。”
大黃狗入職很順利,就是安排住宿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波折。
本來按照大黃狗的個狗意願,兼薪資待遇,他更傾向於在村子裡租一個小屋住,還對翟夜表忠心:“大少爺,雖然我不敢給您當看門狗,但這樣我可以離你近一點,萬一有危險的話,我能第一時間趕過來幫你。”狗狗眼殷切地看著翟夜,“大少爺,您能摸摸我的頭嗎?”
大黃狗看上去又漂亮又可憐,翟夜就伸手摸了摸狗頭:“走吧。我帶你去村裡麵租房子。”
姚奇看著一人一狗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表情微妙,視線落在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上。
果然,不到三分鐘,大黃狗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嗷嗷叫著衝回了學校:“嚶大少爺,我不行。村子裡全是妖怪,好可怕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