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武道至極之完(2 / 2)

眼看著太子就要血濺三尺的時候,突然旁邊有一黑衣人一劍將那劍尖挑開,然後一掌朝著那玄衣人打去,玄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中吐血,飛身後退。

這一驚變,也不過是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而已。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落下了帷幕。

那黑衣人擊退了玄衣人之後,就持劍站到了舒姝身後。

眾人,包括梁瀚瑉和梁國太子都紛紛看向了舒姝。

舒姝麵上神色並無任何的變化,仍舊麵帶得體而疏遠的笑容。

她伸出左手,旁邊的宮女立即過來攙扶住。往前走了兩步,踱步至太子身邊,她柔聲問道,“殿下可還安好?可有被嚇到?”

太子此時才回過神來,微愣的看著自己尚未全禮的太子妃,心裡滿意之餘多了分敬重,“本宮無礙,多謝公主相救。”

舒姝柔和的笑笑,“殿下多禮了,你我即將成為夫妻,夫妻一體,殿下安好,我便安好。”

太子那一顆被驚嚇到的小心臟瞬間被安撫到,麵上露出一個微笑,一手握住舒姝的手親厚的說道,“是我的不是,還請公主勿要見怪。”

舒姝又是一笑,而後轉眸看向梁瀚瑉,“你是叫梁瀚瑉吧?本宮的大皇姐長寧長公主跟你是嫡親的表兄妹,與你的麵容倒是有幾分的相似。”

“公主!”太子瞬間大聲道。麵上露出不虞之色,若是承認了梁瀚瑉的身份,那這梁國皇室還有他們父子什麼事?

梁瀚瑉聽見舒姝的話,衣袖下的手指一顫。他那位神秘的表妹……

舒姝轉眸看他一眼,伸手拍拍他的手安撫一下,然後繼續對著梁瀚瑉說道,“長寧皇姐在閉關之前得知本宮答應了嫁到梁國,特意給本宮準備了一份特殊的添嫁。囑咐了本宮若是在梁國遇到大皇子殿下,一定要當眾給大皇子殿下一觀。”

瞬間,梁國皇室的人安心了,梁瀚瑉卻萬難安心了。

對梁國皇室而言,長寧長公主既然沒有反對靈玉長公主嫁到梁國為太子妃,而且還特意給靈玉長公主添嫁,那就表明了長寧公主和大呈是支持梁國皇室的。

對梁瀚瑉而言,他那位身份高貴的表妹自來神秘萬分,知道很多他們兄妹都不知道的事情,尤其是關於梁國皇室慘遭屠戮一事。可是她從來都不細說,隻是給一些指點。可但凡她給的指點,都非常的關鍵準確。

這一瞬間,他逃避了一年的事實,再度緩慢的浮現到了他的眼前,梁國皇室被屠戮一空之事,跟魔宗十二門到底有何關係?

舒姝看著梁瀚瑉沉寂的雙眼,眼中閃過憐憫的神色,“本宮這裡一封獻章皇帝的絕筆書信,不知在座哪位大臣願意當眾宣讀一二?”

話落,一位曆經了三朝的老臣站了出來,接過了書信,乍一看到那鮮紅的字體,這位老臣就紅了眼眶,“是先帝的親筆手書,是先帝的親筆手書啊!”

梁瀚瑉抿唇看著那位老臣子,他認得,那是教導他父皇的太傅。

老太傅擲地有聲的念著書信,“朕,梁國第十四代皇帝梁曠愧於先皇,愧於列祖列宗。”

信的開頭,便叫人詫異萬分。

而梁瀚瑉則是陡然握緊了雙拳。他的父皇,他的父皇……

“朕識人不明,誤我梁國千年基業……皇後黃氏非黃氏女,實乃魔門門主之女綺羅,此女歹毒賊子,冒名頂替潛入皇宮,隻為我梁國傳國之寶玄德璧。今日梁國皇室之災,亦因此賤婦而起,賤人勾結魔門意欲屠滅我梁國皇室……今朕特立下此書告之眾人,望來日我梁國後繼之人為我梁國皇室雪恥報仇,以慰我皇室宗族九泉之冤魂。”

老太傅念完之後,捶胸頓足的痛哭流淚道,“先皇啊先皇,是老臣對不住你啊!當初若非老臣做媒,那賤婦安能入宮為後啊!”

梁瀚瑉聽完之後,臉色刷白,難以置信的往後一退再退。他寬厚慈愛的母後竟然是魔門的人,竟然就是梁國皇室滅亡的元凶之一!他敬佩愛戴的好師父竟然是他嫡親的外公,竟然是他最大的仇人!

梁瀚瑉瞬息之間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初見之時舒寤看向他們兄妹那複雜的眼神,有親近也有疏遠,有同情憐憫也有痛恨怨毒。想到了她說話之時總是遮遮掩掩,將那些關鍵詞略過去,說她不會傷害他們,說有人會對他們不利,叫他們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認錯了仇人。

想到了再見之時她那明顯的歡喜神態,那一雙跟父皇神識的眼眸裡閃動的迷人光彩,叫他至今記憶猶新。想到了她發現他入了魔門之後那瞬間失去溫度的眸子,想到了她恨鐵不成鋼氣悶,想到了她愛恨交雜的雙眼裡的悲憤。

想到了她在茶樓裡時毫不留情的話語和充滿了譏諷的眼神,想到了她毅然拒絕他索要父皇遺物的要求,想到了她對須彌山和魔宗的刻骨恨意,想到了她對他的母後的嗤之以鼻毫不尊敬。

想到了師父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起的殺心,想到了須彌山被打殘之後魔宗的態度,想到了師父積極的想要推他上梁國皇位的舉動,想到了妹妹說過的踏破虛空的方法。

梁瀚瑉雙眸微微渙散,想的越多,心中的鬱氣越多,然後張嘴就吐出一口血來。瞬間萎靡的半跪到了地上。

周圍的玄衣人頓時緊張的上前,“少主!”

舒姝看著梁瀚瑉灰敗無生機的臉色,心裡沒有半分的不忍。不過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罷了。猶記得江湖裡有傳言,梁瀚瑉這兩兄妹對救命恩人都能持劍相向。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她繼續說道,“此外,本宮這裡還有梁國的玉璽和獻章皇帝的印鑒。諸位可以查看一二。至於這位獻章皇帝的嫡長皇子要如何安置,我想各位心裡應該已經了決斷。”

眾人之中再無一人說話,隻是默默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唯有梁皇哈哈大笑一聲,看向舒姝這個兒媳婦的眼神越發的柔和,“太子妃當真就猶如我梁國的福星啊!”

太子回過神來,看向舒姝的眼神也是一再的柔和敬重。

舒姝的視線從梁瀚瑉的身上掃過,轉頭看著梁皇等人靦腆的一笑,“是靈玉該儘的心罷了,當不得如此誇耀。”

梁瀚瑉此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外界的事情,他沉浸在自己已經變得毫無生機的衰敗世界裡,眼神一點點的開始渙散。旁邊的一個心腹見此心生不妙,當即說道,“少主,你想想你的妹妹,她如今的神誌已經不甚清楚了,你難道還想看著她日後無依無靠嗎?”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劑強心劑,瞬間就將梁瀚瑉拉了回來,他眼中漸漸有了神采,抬眸看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梁國皇宮,眼角落下一滴淚,一把揮開了扶著他的屬下,縱身一躍就離開了皇宮。

梁皇和太子見狀欲叫人追殺,卻被舒姝阻止了,她言道,“此人畢竟是長寧皇姐嫡親的表兄,且饒他一命吧。而且他雖然是先皇的嫡長子,可也是屠戮梁國皇室的凶手之後,沒有人會接受他的。”

聽到這話,梁皇和太子才罷休。

而另一邊,梁瀚瑉離開皇宮之後,直奔汴京的一座小宅子,一進門就看見了仍舊美貌,可神誌卻已經不清醒的妹妹拿著一柄劍對著庭院裡的桂花樹一陣劈砍。

她一邊神色癲狂的一邊劈砍,嘴裡還一邊說道,“舒寤你這賤人,毀我梁國,奪我梁國皇室傳世之寶,奪我心頭之愛,辱我師門,欺我長輩,你罪該萬死!受死吧!受死吧!哈哈~本公主要將你碎屍萬段!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梁瀚瑉神色哀戚絕望的一手撐著旁邊的柱子,一手捂住發疼的胸口,一口血又吐了出來。為什麼事情會到這一步?他敬愛的母後是魔門派到梁國皇室的細作,他孺慕的師父是嫡親外公也是滅門仇人,他疼愛的妹妹被逼發瘋。他的所有信仰和支柱全都一一倒塌,生命也失去了意義,變成了一片廢墟。

他這麼些年來為之努力奮鬥的一切全都是笑話,隻是徒增笑柄而已!

梁瀚瑉再度吐出一口血,艱難的撐著身體想讓自己不要倒下去,可他卻再也沒有力氣來撐不住自己了,身體就那麼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也不想再爬起來……

這樣的人生,還不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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