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順著刀尖向下滑落,軌跡連續且不間斷,好似是一顆顆滾過羊羔皮膚的紅瑪瑙。
紅色。
那是豔麗生動鮮活的色彩,和冰冷無情的灰色鋒刃形成鮮明的對比,這種紅白對立,交相輝映,一瞬間產生對視覺的衝擊,像是一拳打在人眼睛上,刺痛,酸澀,卻比什麼都不可忽視。
嗤——
李澳茲緩緩將長刀從第十一具厄煞武裝的少女顱骨中拔出來,冰冷的刀鋒自溫熱鮮血中沐浴而出,明明飽飲了一通,卻發出尖細的低鳴叫聲。
Gugugeaaaa……
似怪鳥和惡鬼一般的劍鳴聲,順著手掌的骨骼共振,直入大腦,向李澳茲渴求著。
「想要更多……」
啪。
李澳茲一翻腕子,屈起左臂,將刀背夾在左手的肘關節內,徐徐抽動長刀,用衣袖輕飄飄地擦拭去刀上的血跡。
據說天環武士的刀法中有所謂的「血振」手法,輕輕一振刀刃就能將血跡甩去,但李澳茲覺得還是用袖子擦更乾淨一些,反正時裝是不會臟的。
天環進口的刀劍並不多,普通的雇傭兵和賞金獵人能得到一把大概也不會留著用,不是出手換錢,就是自己留下來珍藏。
李澳茲記得霜鍍境內基本是沒有什麼出名的冷兵器,霜鍍的男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低,所以尤其喜歡槍械和義體改造,再就是徒手的武術功夫,這些幾乎沒有門檻,誰都可以學習並上手。
天環不同,天環國的國情特色讓他們崇拜軍人,崇尚個人武力,不在意你的背景和出身,各個階層極度尚武,而且有著濃鬱的決鬥文化,一個天環人殺人犯罪,隻要參了軍,上過戰場,法院和警察就不敢逮捕他。
也正因如此,全蔚藍星最好的冷兵器裝備都在那裡。
李澳茲走的是【主宰】係,沒辦法改造和植入義體,因此霜鍍的稀有義體、槍械對他來說沒有吸引力。
他不急著去紅箭發展,紅箭這兩年風平浪靜,不適合他進入。
李澳茲早就規劃好了,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天環,這是最適合磨練戰鬥升級,拿到優質武器的地方。
他可是知道兩把[傳世之作]的武器的隱藏任務——正好,完成了霜鍍的任務,李澳茲估摸著,自己也有足夠的等級和實力去取了。
至於現在……
“還剩一個。”
他看向最後一個生化倉,緩緩跨過滿地倒下的少年少女屍體,向前迫近。
這些人的奧能級彆很低,李澳茲直接抽取了碾碎,將奧能序列存儲下來,用來以後提升自己看好的奧能。
目前異能莢艙存儲的奧能中,並沒有哪個真正是符合自己需要的,隻能說哪個好用用哪個。
至於成長能力——除了【迭代移動】和【極晝華彩】未來可期,餘下的他也隻保存了【定向爆破】和【電離衝擊】,補一補遠程傷害。
啪嗒……啪嗒……
雪諾的增益效果,對李澳茲也產生了些許影響——在他看來,這些被抹去了心智的孩子們麵無表情的死相顯得格外諷刺。
比起之前的佐尼婭,第三代的厄煞武裝更加冷漠無情,完全失去了人類的特征。
他們被製作成商品,抹去掉名字,抹去掉情感,僅僅是一個編號就取代了他們的人格,一個厄煞武裝的稱呼,就覆滅了他們的存在意義。
李澳茲回想起之前那個被他抽乾了奧能的厄煞武裝少年,他臨死前似乎有了片刻的清醒,卻隻是淚眼盈眶著乞求死亡。
他們經曆了什麼?
他們從哪裡來的?
是什麼樣的改造和實驗,讓死亡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李澳茲不關心這些,實際上,對於這些孩子來說,他們已經沒有被記憶的必要了。
作為活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殺光這群冥跡醫師,給他們陪葬。
最後一個生化倉孤零零矗立在那裡,很安詳,很乖巧,像是群體裡那個永遠不會惹人討厭的好孩子,雖然他總是很乖巧,但誰也不會注意到它。
李澳茲不敢大意。
第三代的厄煞武裝什麼奧能都有,剛剛一番殺戮中,甚至有兩名阿爾法階的厄煞武裝可以傷害到他。
他將長刀收入鞘中,卻一直保持著拔刀的姿勢,所謂的居合術其實也不過就是偷襲的拔刀術,隻不過在【銘魂劍聖·戰鬼】的加持下,他能夠簡單地和刀劍的意識溝通。
如此一來,即使生化倉裡的厄煞武裝是個強力的精神類奧能,他也可以憑依與刀劍的交流,讓自己作出來拔刀術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