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星淵62.昭昭天命
銀河紀元,221年1月14日。
蔚藍星,霜鍍西南,納迪維爾島,冥跡重工總部。
這座舊時代遺留下來的前旅遊勝地,在熵君的厄煞席卷全球時,遺落在秩序之外。
伴隨著海洋蒸發後,大雪和冰川將其掩埋了整整一個世紀,幸運的是,由於所處的海床較淺,納迪維爾島直接擱淺在了大陸架上,最終被冥跡重工接手,通過幾百年的改造,化身為了一個事實上的不沉要塞,作為冥跡重工的總部和軍事基地。
由於和大陸架高度綁定,加上冰川的險阻,讓這座島嶼成為了蔚藍星最為特殊的要塞。
想要摧毀這冥跡重工的母巢,需要4957枚戰術核武器,100萬步兵登陸,20萬裝甲力量,消耗的物資大概價值120萬億紅箭嘉倫,即便是四國也不敢輕易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何況,冥跡重工作為一個中立化的集團企業,實際上已經有了政治實體的地位,很多人都看好它們會成為下一個gtb,甚至巴不得冥跡崛起,跟gtb好好比劃比劃。
這邊是生物、重工、醫藥的托拉斯,那邊是教育、能源、通訊界辛迪加。
從它們的業務領域就能看出來,兩者勢必會有一戰。
冥跡和gtb就好像是故事裡那種‘勇者鬥惡龍’似的定位,四國樂於看這倆組織互相鬥爭。
大大小小的旋翼運輸機一刻不停地起飛降落,將大量的產品運輸到世界各地,再吐出來遍地的真金白銀,轉頭繼續裝載貨物,滿載出航。隨之一起出發的,還有集團精心培養的安保小隊和生化師】。
n4靜靜地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修長的雙腿疊在一起,爐火燒的通紅暖和,她則欣賞著窗外的萬裡雪飄。
“這個月霜鍍議會又限製了我們的生化師入境。總計有55人被迫滯留在霜鍍境內。”
合成人秘書毫無感情起伏地彙報著情況:
“集團新收購的‘莫采恩生命’,股價降低了12.5%,是紅箭在幕後推進反壟斷程序,準備禁止我們的醫藥企業進入紅箭首都地段。”
“這些不算什麼大事,交給各地自己處理就行。”
n4托著精致光滑的下巴,神色澹然:
“須瀾行動組的情況怎麼樣?”
“他們和gtb的精英乾員撞上了,任務失敗,死亡12人,幸存兩人,隻帶回來了一份專業級知識。”
“gtb還真不好對付,想從這幫人手裡摳出來一個標點符號,都得花幾百萬紅箭嘉倫。”
n4不悲不喜,這樣的損失和收獲,隻能算是不賠不賺。
“情報部方麵,還是沒有精尖級知識的下落嗎?”
“阿爾庫科總監已經把自己手下的雇員打空了,目前他是個光杆司令,根本無法開展行動。”
“我不要抱怨,我隻要結果,他已經連續四個月kpi不達標了,乾不下去自己投生化池去,集團不需要酒囊飯袋。”
“遵從您的意誌,先驅。”合成人畢恭畢敬地說道:“我已經轉告了埃拉素董事長,他會傳遞您的意誌。”
n4沒有任何變化,而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略顯鬆弛的皮膚。
這具身體,老了一歲。
她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生化師】的成就有多高,隻要看他是否青春永駐就能知曉。
越是對自己實力自信的人,越會信任自己的改造技術,科技可以欺騙時間,但不能永遠欺騙下去。
當他/她開始變老時,說明他/她的技術已經達到了極限水平,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他的心態也會隨之變得衰老和膽怯,過高的智力同時賦予了他們過於頑固的個性。
也許是道途的影響,武者越是境界高深,往往越來越謙卑,學者卻總是越到晚年越固執,對於自己的世界觀堅信死守。
n4是個例外,她那如機器一般理性純粹的性格,讓她很容易接受自己的不足和缺陷,客觀冷靜地麵對這一問題。
“蔚藍星的環境太差,無法讓人晉升到加馬階以上的道途,我的壽命應該也快到了。”
n4抬起手,掌心中彈出細密的納米聚合物觸須,將她的眼球從眼眶中摘了下來,她一邊拆開底層的結晶體,往散熱神經上刷著矽脂,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
“冥跡重工已經沒有新的加馬階可以接替我,‘先驅’之位會在幾年後空缺出來,董事會最好早點做好準備。”
“係統顯示,加馬階的生化身軀,我們的庫存還有兩具。”
“這不是身體的問題。”
n4重新裝上眼球,視神經重新連接,翠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仿佛一下子從一個高分子聚合物,變成了實打實的生命。
“我的思維在不斷地更換殖裝、移植思維的過程中,逐漸變得衰弱。以我的智力水平和大腦開發程度,我本該清楚地記得239年前的哈拉穆特實驗室爆炸事故——然而現在,我開始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