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的很直白,但老靈媒】的回答卻很老道:
“神當然不會犯錯,主的意誌和智慧超越凡人,即便她犯錯了,也隻是犯了神才會的錯誤,對於凡人來說,那不是我們能夠評判的——螞蟻會在乎一個成人沒有刷牙洗臉嗎?不,螞蟻連‘刷牙洗臉’是什麼都無法理解。”
焦糖蝸牛沉默下來。
搜集到一些線索後,他們告彆了蘇羅市,李澳茲和他的旅行還在繼續。
這一路上,他們路過了一處被荒海摧毀的城市,教會很貼心地隔著很遠就在警告人們注意安全,廢墟的城市中有可能出現匪徒、惡獸和魔靈。
不過那些敵人,對於加馬階的焦糖蝸牛來說實在不堪一擊,他拔出殂·影鋒,輕輕鬆鬆就斬殺了上百個匪徒,幾頭張牙舞爪的魔怪。
隨後就再也沒有人來侵擾他們了。
但他們這樣的人,顯然在這種世界是極少數。
穿過城市的路上,四處可見擄掠奸淫的痕跡,屋簷下孤獨哭泣的遊魂,生機凋敝的沙地。
他們還碰到了一堆來自教會的救贖軍:一批由嫻熟的戰鬥薩滿】組成的機動部隊,專門來清剿各類怪物。
“雖然紫羅星大多數地方已經開化,有的領域也進入到工業時代了,但是還有很多狡猾的蠻族存在,不肯接受正確道途的指引,固守那些邪惡的道途,比如主宰】、毀滅】的魔神信仰,哎,真拿他們沒辦法……”
“要是可以,我們也不想跟他們為敵,但這顆星球的資源並不適合他們的道途發展,想要真正過上好日子,隻能走詭異】係,明明這就是事實,為什麼他們就不肯相信呢?”
“你說星空?呃,怎麼可以踏入星界呢?諸神還在那裡廝殺呢!她們的戰爭永遠沒有儘頭,在這裡呆著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去星界,參與諸神和怪物的戰鬥呢?”
李澳茲和他們把酒言歡,這些恪守教條的戰士以茶代酒,跟他們徹夜相談,隨後又接到了緊急任務,要去解救某位被異端綁架的人質,不得不動身離開,就此彆離。
焦糖蝸牛特彆喜歡其中一個短頭發,帶著鈴鐺耳環的少女。
那是個小個子的女薩滿,她披掛著輕便的皮甲,佩戴左輪手槍和火鐮劍,談起笑話一個接一個,讓焦糖蝸牛這個重度社恐大為好感。
七天後,李澳茲和焦糖蝸牛在路邊看到了一排排木樁,上麵插滿了救贖軍戰士的頭顱。
其中有個短頭發的腦袋,臉蛋血肉模湖,僅存的左耳帶著鈴鐺耳環。
他們路過一處泥濘的濕地,李澳茲端起照相機,望著遠處白鷺起起落落按下快門,焦糖蝸牛卻有些出神。
“你看起來有些迷茫?”
突然間,李澳茲問道。
“啊——嗯。”
焦糖蝸牛沉吟了片刻,說道:
“最開始,我以為教會應該是那種邪惡不赦,禁錮人們思想,阻礙進步的大壞蛋,他們肯定很落後。”
“結果發現,這幫人不僅很理性,而且還很清楚自己的行為和目的,對吧?”
李澳茲抓拍到一隻起飛的粉色鵜鶘,同時說道:
“是不是覺得很割裂?”
“城市之間如此封閉……是因為荒海的危害存在,所以教會出來保護了人們,為了避免人們被惡靈傷害,因此嚴格限製活動。”
焦糖蝸牛複雜地說道:
“科技如此不發達……因為這顆星球的資源有限,所以不能發展太多的科技,避免人口爆炸。”
“隻有詭異】係教會統治——也是因為這顆星球的性質特殊,所以讓更多的資源集中在一個道途上,生產才會均衡,汙染也好治理。那些蠻族也都是因為道途資源不夠,走歪了路,產生了畸變……”
“禁止人們討論星空,拒絕發展航天技術——這其實,是因為知道星淵裡,人們為了道途大打出手,為了文明爭霸搞得你死我活,還有社會】暗中存在。”
“而且,你沒發現,這個星球根本沒有戰爭了嗎?沒有資本家,沒有官僚,甚至地主都沒了。而且由於神權存在,教會人員的行為也很克製,腐敗的程度非常低,不,腐敗的甚至都不是教會,而是那些凡人……”
焦糖蝸牛茫然地看向李澳茲:
“李澳茲……為什麼,我不論怎麼看,都覺得,這些事情都沒有錯呢?”
李澳茲端著照相機眺望遠方。
“明明教會,是在保護人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