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月之繭(1 / 2)

來自星淵 深度緋紅 5264 字 10個月前

李澳茲隨米瑞德下了山,麵帶微笑,一副儘在掌握的模樣。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質向的情況其實很好解釋,它並不是真的厭惡和鄙夷人類的生命存在。恰恰相反,它反而很在意這些凡物的生命,比李澳茲,比任何人類的領導者恐怕都在乎。

但是不知為何,質向似乎並沒有辦法抵抗虛空,或者說,它無法在虛空的侵略下,照顧好每一個生命,它揮灑質雨,反而不得不親手奪取了更多人的生命。

到最後,它發現龍衛星的人,就算沒有自己幫助,也在積極自救,而且不時還要對抗它辛苦降下的質雨。

這種本意是好的,但執行出了點問題,結果釀成災禍的事情,在曆史上也挺多見的,越是想要守護所有人,結果反而要不得不終結一批人的生命。

對於人類來說,這沒什麼可糾結的,畢竟人的生命也就一輩子,能活肯定多苟活一陣子。

但對於一個近乎永生不滅,跟熵君同一級彆,就算在這方宇宙身死道消,也能在熱寂靜以後的世界安穩存活的長生種而言——這種事情對它的尊嚴和存在,似乎是一種極為強烈的震撼。

質向,它無法想象作為源始種的自己,累積了無數歲月智慧,擁有無限生命,卻要眼睜睜看著人們對它的保護,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擁起謾罵和詛咒。

作為一個現實主義者,以及登神者,李澳茲正好處於人與神靈的夾縫之間,李澳茲倒是很容易理解這種心思。

說白了就是:明明我很厲害,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但現實卻狠狠地毆打了自己一頓,你不僅會遇到各種問題障礙,而且還會被人嘲笑‘就你這樣也配叫質向’?

有些名牌大學生,在學校成績優異,但踏上社會,麵對錯綜複雜的職場生活,名牌大學的出身未必會給予絕對的幫助。反而會被嘲諷,拿身份做文章。

你自以為是靠智力逆天改命的狀元郎,然而麵對真正的門閥子弟,隻會被嘲諷一句‘小鎮做題家’。

質向大概就是這種心理,也許最開始,當它來到龍衛星時,發現這裡沒有道途的染指,讓它分外欣喜,覺得好像找到了極樂淨土,決定安心在這裡休養生息,消磨自己無儘的壽命。

然後沒想到,虛空悍然入侵,才八十年就把龍衛星從一個原始的奴隸製王國給硬生生加速到了工業時代,它很努力地想要保護好整個星球,監控全球,拒絕讓星淵染指此地的同時,又拋灑質雨,淨化人間。

然而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它的實力有限,也可能是因為傷病,質向沒有像熵君那般,橫掃全宇宙的本領。

最後麵對無窮無儘的虛空,它落得暗然神傷,最終隻能安居一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開個幼兒園,等待著虛空將這一切都吞沒,而它也會和往常一樣,到宇宙中繼續漂泊。

可悲嗎,其實多少有點,尤其是李澳茲也漸漸踏入長生種的行列,對於純粹的生存需求,他已經看澹不少了,倒是漸漸地理解了這種想法,能夠獲得些許共鳴。

不知道是不是長生種的通病,這些奇怪的生物越發變得不切實際起來,他們活得越久,反而越缺少實際作為的能力。

有的長生種會忘記吃飯,再品嘗一次家鄉的飯菜都會痛哭流涕,感動許久。

有的人會忘記現實的酸甜苦辣,即便是看到自己的子孫朝自己哭訴抱怨,也無法感到共鳴。

有的生物甚至因為活得太久,連怎麼呼吸都忘記,結果最後活活把自己憋死。

但對於質向這種源始種來說,它們誕生的時候,連‘生命’、‘死亡’的概念都不存在。

它們對死亡也沒有認識,隻是看著這些小不點兒上一刻還活蹦亂跳,對自己拱手作揖,甜言蜜語打成一片,眨個眼的功夫連孫子都垂垂老矣了。

這誰受得了?

比起曆經漫長的歲月,長生種更渴望地是目睹燦烈的刹那,他們希望親自去掌控這段歲月。

李澳茲倒是能夠逐漸與之共情,但這不代表他現在就能認可對方的做法。

“米瑞德騎士,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並肩行走時,李澳茲突然開口問道。

“如果你又是問那種無聊的觀念問題,我覺得你大可以放棄了,不論問幾遍,我的答桉都是‘虛空是無可違逆的’,不論你怎麼反抗,虛空的結局早已注定,不論怎麼做都是沒有意義的。”

米瑞德平靜地說道。

“不,我沒想這麼問你。我也清楚,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你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李澳茲抬起頭,伸手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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