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追尋過往(2 / 2)

我在異世封神 莞爾wr 11181 字 3個月前

屋裡擠滿了人。

照蒯滿財的輩份,他本來沒資格進屋,但這會兒情況特殊,蒯六叔一喊他,他便立即進來了。

“滿銀,你去將你二伯、三叔娘、五叔一起叫來。”蒯六叔喊完蒯滿財進屋後,又向另一個站在門外的少年吩咐著。

那少年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話並不多,聽到蒯六叔吩咐,便一點頭,撒腳丫便往外跑了。

等他一走,蒯六叔才道:

“這是蒯大家的小子——”

說完,又怕趙福生不知蒯大是誰,解釋著:

“蒯大就是你提到的四娘夫家大伯。”

他沉吟了一下,解釋著:

“蒯大是蒯舉明的兒子,蒯舉明是我還沒出五服的堂兄。”

蒯良村的親戚關係錯綜複雜,此時蒯六叔心煩意亂,沒有詳細解釋雙方親戚關係的閒情逸致,便隻說了個大概。

趙福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接著說道:

“我這堂兄命苦,生了五兒三女,女兒們倒是早早嫁出去了,兒子成年卻要花錢的。他早年為了給五個兒子張羅娶媳婦,沒少受挫磨。”

蒯六叔提起這位堂兄,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之色:

“大人已經知道了,我們村盛產白蘇,但除了白蘇之外,每年我們村還要下河撈魚的。”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沿蒯良村的這條江河孕育了兩側河岸的百姓,每年秋冬時節,村民們也下河撈網捕魚,若是運氣好,撈的魚多,賣一大部分出去,各家再分一分,到了年節家家戶戶日子便好過了。

“我這堂兄乾活賣力,他們夫妻每年白蘇采得最多,兩夫妻勤勞苦乾,前頭四個兒子都先後找了媳婦。”

此時趙福生已經確定了厲鬼身份,自然便要了解莊四娘子生平,繼而摸出鬼的殺人法則。

可蒯六叔不知為何竟然從蒯舉明開始說起,她並沒有打斷,而是想了想,順著蒯六叔的話問:

“這找來的四個兒媳婦品性如何?”

以趙福生聰慧,自然猜得出來這蒯舉明應該就是莊四娘子的公公。

這也算是莊四娘子曾經生活的環境,興許妯娌間的相處也是她死後厲鬼複蘇的緣由。

蒯六叔聽她一問,毫不猶豫的就道:

“這四個兒媳都很好,勤勞吃得苦,彼此和睦,孝順公婆,彼此間從沒吵嘴臉紅,很是體貼的。”

這樣的回答出乎了趙福生意料之外。

她有些懷疑似的盯了蒯六叔一眼,顯然對他的話是不大信任的。

張傳世也不相信,他雙手揣著袖口,一臉不信的道:

“哪有這麼好的事?”

“真的!”蒯六叔加重了音量。

“是真的。”

一旁抱著孫子的六叔娘也附和了一句,哭著說道:

“我們雖說沒出五服,但又不是嫡親的堂兄弟,我們說這些假話有什麼好處?”

她吸了一下鼻子,抹了把眼睛:

“我那堂兄嫂真的很好,可惜就是命不好。”

蒯六叔沉默了片刻,又道:

“前頭四個兒子娶了媳婦,剩餘的蒯五還單著,夫婦倆便開始為這兒子婚事泛愁了。”

蒯五比幾個哥哥要小很多,是兩口子的老來子。

到了他成年時,蒯舉明夫妻已經年紀不小了。

“十年前,我有一天傍晚務農歸家時,遇到我堂兄在地裡挖土,閒聊了幾句,他跟我說,等他家老五娶妻,他們兩夫妻便能放下心中大石,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這兩口子勤勞能乾,一年過得十分節約。

“我那堂兄當時還不到六十呢,卻滿頭白發,比人家七八十歲的人還要老得多,牙齒都掉光了。”蒯六叔歎了口氣:

“他說兒女都是來收債的。”

好在五個兒子中,僅剩一個兒子,兩夫妻再努把力,苦日子就快到頭了。

“我家這婆子是莊家村中人,大人應該知道了。”

蒯六叔話鋒一轉,突然轉到了六叔娘身上。

趙福生微微頷首:

“聽莊老七說過,他說他堂姑嫁來蒯良村後,後介紹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嫁給了蒯五。”

她這樣一說,頓時將蒯六叔心中最後一絲懷疑也打消了。

“是的。”

蒯六叔應道。

這會兒話題終於轉到莊四娘子身上,六叔娘便忍了傷心,說道:

“我這侄女也是命苦。她爺與我爹是一個娘生的,她爹脾氣不好,兩口子時常打她,從小到大,她一件新衣裳沒穿過。”

莊四娘子在苦難中成長,秉性溫柔純良,聲名遠播。

“那一年,我帶著長順回娘家,遇到這孩子了。”六叔娘擦了把眼淚:

“長順是我的長孫。”她指了一下站在門口的一個男青年,那青年有些靦腆的點頭。

“當時她牽了個娃,是她大哥的兒子,我們遇到後一路走回去,途經她家的時候,她大嫂一臉凶狠出來了,一來就給了她一耳光。”

其實從來蒯良村的路上,趙福生聽莊老七提起莊四娘生平時,就已經知道莊四娘子未出嫁前在娘家不受寵,日子不好過了。

但此時聽六叔娘提起這段過往,得知連莊四娘子的嫂子都能當著外人的麵隨意打她之後,眉梢動了動,問道:

“那時她多大啦?”

“已經十六七的大姑娘啦,這個時候成年了,有了臉麵自尊,怎麼還好打人臉呢?大人你說是不是?”

六叔娘提起當年的往事,又十分沉重的歎了口氣:

“我當時見她打人,便很是吃驚,將四娘子護在身後,問她嫂子怎麼打人,她嫂子說,這丫頭偷嘴,吃了她一個雞蛋呢。”

“就是一個雞蛋,也不好隨意打人呀?”武少春接話道。

“家裡窮啊,不要說雞蛋,就是家中摘回來的野菜都是有定數的。”六叔娘又歎了口氣:

“當時莊四娘子捂著臉,細聲細氣的哭,說是沒有偷吃,她剛帶著侄兒從外回來,還沒進屋,怎麼偷得了呢?”

莊四娘子的大嫂隻當她狡辯,追著她打,還扯她頭發。

當著兒子的麵,將自己的小姑子打得直哭。

六叔娘當時連忙將人護住。

她那會兒嫁了人,嫁的又是較為富裕的蒯良村中頗有聲望的六叔,在娘家也很有臉麵,有她出麵,莊四娘子的大嫂頓時住手。

雙方因為一個雞蛋吵吵鬨鬨,最終鬨到了村長處。

“我替四娘子出麵作證,我們在河邊遇到,一路走回來,她應該沒有時間偷雞蛋。”

可莊四娘子的嫂子堅稱家裡一隻麻花母雞兩刻鐘前生了蛋,蛋卻不見了,不是四娘子偷的,又是誰偷的?

眾人吵鬨不休。

後麵經過村長調解,又詢問了莊四娘子的家裡人,確定她半個時辰前帶了侄兒出門采桑葉,母雞生蛋時不在家中。

她時間上對不上,雞蛋又確實不見了,大嫂滿地打滾,說是要莊家人給她一個說法。

那會兒不算農閒時節,上午時間大家都有事做。

每個人的行蹤軌跡都說得出來,最後查來查去,查到那個時間段隻有莊四娘子的弟弟在家中。

他那個時候是十一二歲的年紀,跟村裡幾個年歲差不多的混小子一起鬼混,不務正業,像青皮流氓似的,逗貓惹狗,在村中討厭極了。

最後莊四娘子的父母將他喚來,他承認自己偷拿了個雞蛋,扔進灶裡烤來吃了。

失蹤的雞蛋終於查出了下落,大嫂哭天搶地要公婆賠她。

公婆嫌這一件小事丟人現眼,他們惹不起凶悍潑辣的大兒媳,又怕小兒子偷蛋一事壞了名聲,最後便怪莊四娘子不安份,覺得她不肯認下這個罪名,導致弟弟被牽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