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現實版的作精。
出了家門就仿佛解放天性,小小年紀作得連神裡綾華的拳頭都硬了又硬,心血來潮就是三分鐘熱度,還以“反正我母親給了你黑卡”為由,理不直氣也壯地提出各種天馬行空的要求。
“神裡老師那麼厲害一定做得到的吧,母親不是給了你充足的資金嗎。”
神裡綾華:“……”
可那是她辛辛苦苦陪玩賺來的工資啊,四舍五入還是掏她的腰包。
她有點頭疼地說道:“現在是夏天,悟,不管怎麼說,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解說員的音響回蕩在旅店上空,五條悟不知道切到了什麼頻道,電視上播放著今年二月份舉辦的冬季奧運會,並且對滑冰項目表現出了極高的熱情。
滿眼都寫著兩個字:想玩!!!
五條悟不以為意:“可是神裡老師是冰係女子嘛,隨便包一個泳池,用你神奇的神之眼凍結起來,溜冰場不就建起來了嗎。”
在夏季溜冰,在冬季遊泳,這個人一向是會玩的。
神裡綾華有些糾結地思考了一下此舉的可行性,然後她發現,隻要錢到位,好像真的能辦成。
她已經沒脾氣了:“好吧,那我去找個水上樂園,和他們老板商量一下。”
五條悟就隻是興致來了,給他按運動員標準建溜冰場,他肯定玩不了三個小時就熱度消褪了。
還不如選個水上樂園做模板()。
“悟要跟我一起去嗎?”
“誒?不要,好麻煩。”
“……行。”
走到了玄關口,神裡綾華還要不放心地回頭囑咐一句,千萬注意關好門窗,陌生人敲門彆理會,隨身戴好鯨魚吊墜,遇到什麼事就給她打電話。
五條悟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房門關合的聲音響起,室內陡然安靜了下來。
……
五條悟和神裡綾華,都犯了一個人類常見的盲區錯誤。
他們把可能的危險因素通通劃歸到了“咒靈”上,因此認為隻要佩戴好鯨魚吊墜就不會遇到危險。
然而,在外麵的世界,仍然潛藏著許許多多的險惡,他們是人類社會的毒瘤,是下水道裡的渣滓,危害著現有社會秩序的和平與安定——是人類本性中,屬於“惡”的那一麵,孕育出來的汙泥。
早在神裡綾華和五條悟入住旅館時,便有人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他們。
五條悟的這張臉,可不止是咒術界的人熟悉,但凡在黑市裡混的人,沒有人不認識這位懸賞金額常年高居榜首的大少爺。
金錢,仇恨,或者是單純的變態心理。
詛咒師盯著他們,像躲在電線杆後的老鼠,伺機而動。
透藍色的吊墜裡,水光粼粼,小鯨魚打轉著鳴叫,五條悟把瓶口稍微鬆開了一些,讓小鯨魚蹭著自己的手指。
他注視著這隻小小的生物,連他自己的沒有發覺,他的神情是何等的柔軟。
眼瞳猶如油畫中天空的幕布,一碧如洗,嘴角噙著淺淺的、溫和的笑意,眉宇間也軟了下來。
六眼之子塗抹上人間的煙火,走下了孤寥的神壇。
煦和的暖陽灑下金色光河,百葉窗半開著,影斜錯落,光塵都安靜了幾分,在空中悠然自得地飄蕩著,抑或是猶豫又羞怯地貼上男孩白瓷般的臉頰。
美好得如同一幅畫卷。
然而人生到底不是平麵圖畫,在光塵無法飛到的陰影處,一雙眼睛緩緩睜開,冷漠地注視著倚靠床頭的那名男孩。
“嗯?”
五條悟的手指一頓,他驀然抬頭,在方才那一瞬間,他敏感地察覺到了視線的刺痛。
他把鯨魚吊墜重新戴好,走到床的後方,拽住窗簾的一角,然後猛然掀開。
嘩啦——
是空氣吹拂的聲響。
窗簾後麵,空無一物。
然而五條悟的眼睛卻是沉了下來,某種幽幽的光點從澄藍海洋的深處浮起,極地流動的冰川也比不上的寒意。
“滾出來。”他說。
……
衝繩某水上樂園裡,臨時負責人滿臉尷尬地擺著手,就差沒拿手帕擦汗了。
“小姐,我們暫時不接出租的業務,水上樂園是全天對遊客開放的,就算是關門一兩天,這造成的損失也……”難以估量啊。
神裡綾華懇切地看著他:“我可以加錢。”
臨時負責人還是很為難:“不不不,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有悖我們會社的經營宗旨。”
神裡綾華掏出一張黑卡,更加誠懇地說道:“我真的可以加錢。”
看到了黑卡的臨時負責人:“……”
臥槽。
這是什麼等級的富婆啊!!
“拜托了,這還是我家孩子幾年來第一次出門,我想帶他好好玩一次,隻要能看到他發自內心地笑出來,也心滿意足了。”
臨時負責人露出了微微動容的表情,也不知是被言語打動還是被錢誘惑了,他低頭打了個電話,半分鐘後,他點點頭,回看神裡綾華。
“我們社長同意了,請問小姐要包場幾天,需要其他服務嗎?”
臨時負責人矜持地拿出讀卡機,神裡綾華矜持地遞出了黑卡。
她想過了,反正黑卡可以無限刷,到時候還賬的還是五條家,隻要向夫人提一下這是悟的花費,她就會樂嗬嗬地全部報銷。
“不用其他服務,包一天,保證水上樂園沒有閒雜人等打擾就好。”
“好的。”
一場愉快的交易。
這個水上樂園足夠大,好幾個水池,神裡綾華挑挑揀揀,終於看中了一個可以做溜冰場的好料子。
她預訂的日期是明天,回頭就可以物理製冰,把這片水池凍結起來了。
雖然不是旱冰……但提瓦特出產的冰,還是值得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