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花阪豪快(1 / 2)

“辛苦了,這裡我自己來就好,不用再打掃了。”

夏油傑略微麵色複雜,讓那個戰戰兢兢的女子退了下去。

“是。”這位麵色蠟黃的、被收留的可憐女性深鞠一躬,然後小心地拉起了房門。

夏油傑窩在單人沙發上,仰望著不太適應的天花板紋路,輕輕地歎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有一鬥的存在吧,夏油傑不是沒有發現,時至今日他的內心也是彷徨的,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與過往一刀兩斷、乾淨利落。

荒瀧一鬥好像有神奇的情緒雷達,能在夏油傑即將滑入不知底的深淵前,總是恰到好處的出現,然後再將他扯回懸崖上。

夏油傑無可避免地被他影響了。

他現在仍然厭惡普通人,在處理前盤星教信徒時,更是恨不得把那些醜惡的猴子嘴臉撕破,讓他們橫屍郊外。

但是……夏油傑後來逐漸意識到了,他的這份厭惡,並不是對著每一個普通人。

他討厭的,隻是那些卑劣醜陋、貪婪無度、愚昧作惡的“普通人”而已,在看到無辜的孩童從身旁跑過時,看到農民工勤勤懇懇為家裡賺取生活費用時,看到他們那樣努力生活、積極向上的模樣,夏油傑仍然生不出半點反感。

彼時,總喜歡帶他出門到處轉圈的荒瀧一鬥,把隨身攜帶的糖果遞給了窮苦的孤兒,正和他一同佇立在孤兒院門外,看著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對他笑道。

“他們都超可愛的,對吧?”

為了報答那些糖果,院裡的一個小女孩珍惜地掏出自己縫縫補補的舊娃娃,放到了夏油傑的手上。

她揪著衣角,臉色發紅,靦腆地小聲說道:“謝謝哥哥們的糖,謝謝你們一直來看我們……這是我最喜歡的娃娃,我想送給哥哥們。”

夏油傑盯著手裡洗得發白、補丁四處可見的洋娃娃,難得愣神。

這些孩子們都擁有著最誠摯的心靈,最簡單的處事原則,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

後來,即使沒有荒瀧一鬥硬拽著夏油傑出門,夏油傑也養成了時不時去街上、去鄉下轉轉的習慣。

這個如今在盤星教做清潔工作的女子,就是夏油傑從農村帶來的,常年遭受家暴虐待的可憐女性。

依然是個沒有咒力的普通人,但讓夏油傑駐足的,是她即使遭到了拳打腳踢,也要用自己殘破身軀護住孩子的行為。

等夏油傑回過神來時,家暴妻子的醉酒男已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母子二人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望向他的眼裡滿是恐懼和微小的期待。

剛要掏出電話的夏油傑:“……”

頂著那樣的目光,想說的話在喉嚨裡轉了幾道彎,最後變成了:“好吧,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工作,你們跟我走嗎?”

這隻是個意外而已。夏油傑心想,絕不是自己多管閒事了。

正是發生了太多起諸如此類的“意外”,夏油傑如今坐在辦公桌前,第無數次自我反思他究竟是叛逃來乾什麼的,怎麼他這個詛咒師當的比咒術師還秩序善?

最開始隻是無法忍受猴子們的惡劣行徑,對自己曾經的理念產生了動搖……

但他還沒來得及更進一步的思考和作為,他就完全被荒瀧一鬥牽著鼻子走了。破碎的信念不知不覺黏合變幻成了新的東西,荒瀧一鬥讓他看到的、聽到的、思考過的一切,也都在塑造重組他曾經過度偏激的理念。

荒瀧一鬥不會說教,他隻會拖著他走,帶他去看。

就叛逃的這段時間裡,夏油傑接觸到的東西,或許比當咒術師

的那幾年還要多。

他現在不說對普通人的厭惡感,即使是遇到了高專的術師,夏油傑都沒把握自己能完全把他們當作敵人——心態還沒調整過來,荒瀧一鬥要負全責。

也許,是該找時間和一鬥好好談一下了……

夏油傑沒心思處理事務,他把文件整理收到抽屜裡時,餘光一瞥間,發現了房間裡的一點違和之處。

他走上前,把窗簾拉開,從窗戶縫中拿出了反光的金屬片。

他把金屬片放到陽光下細看,咒力的殘穢纏繞其上,隱隱組合成日語假名。

“有彆的術師闖入了盤星教?”

夏油傑的呼吸一滯,這股他從未見過的咒力殘穢,仿若某種不詳的預兆,拉響了腦內的警報。

不知名的術師有意留下了一道線索,用咒力寫下了“仙台市”這個地址。

仙台市——這不就是荒瀧一鬥要去的地方嗎?

夏油傑第一反應是有陷阱,荒瀧一鬥則是誘餌,明晃晃的餌,但又不得不踩上去。

他眉頭緊蹙,急忙把信得過的下屬喊來,讓他們把持好盤星教的日常事宜,而夏油傑本人則立刻收拾東西,往仙台市直奔而去。

……

仙台市。

郊外人煙稀少的地區,戰場滿目蒼夷。

不講理的力量把障礙物通通掃平,咒力的餘波人為清理出大片的荒地,無人居住的毛坯屋已經四分五裂,脆弱的結構零散開來,堆得滿地都是。

除了濕潤的泥壤的氣味,便是隱約泄露到空中的,不和諧的血腥氣。

七海健人捂著斷裂的手臂,換了隻手拿武器,咬著牙站了起來。

左臂應該不能動了,腰腹也開了個洞,雖然勉強止住了血,但隨時會開裂。

他的咒術對荒瀧一鬥起不到什麼效用,最糟糕的是,他根本不能退——在他的後方就是人們居住的小鎮。

七海健人很清楚一件事,他若是退了,這數以萬計的普通人就要遭殃,命喪黃泉。

這個任務……大大超出了原本的評級,他在通訊手段也被摧毀之前,儘力往外傳遞出了消息。

遇見特級叛逃詛咒師荒瀧一鬥,速來。

他隻希望來的人是五條悟,因為除了那位前輩以外,其他多少人對上荒瀧一鬥都是送的。

隻有直麵了這股壓力才能感受到——曾經在高專嘻嘻哈哈、不務正業,像極了混混的荒瀧一鬥,蘊藏了多麼可怕的實力。

這場戰鬥不能說是戰鬥,這是貓戲老鼠,是單方麵的碾壓。到了後麵,七海健人光憑著一股毅力在支撐自己了,唯一僅存的念頭就是:保護好鎮上的人,不能退。

於是他一次又一次被擊飛,摔斷幾根骨頭,又冷汗津津地站了起來,隻要他還能站起來,荒瀧一鬥的興趣就不會從他身上轉移,就不會將目標對準那些普通人。

可惜,這個世界到底是唯物的。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那一點點意誌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很快,荒瀧一鬥就失去了興致。

“算了算了,本大爺不和你這個破爛的家夥玩了。”

他扛著狼牙棒,狀似遺憾地歎了口氣,然後腳步一轉,就準備越過七海健人,向不遠處的小鎮走去。

七海健人眼睛驟縮,他竭力揮出武器,然而那讓他喉嚨出血、壓榨掏儘了最後咒力的一擊,被荒瀧一鬥輕飄飄地擋下了,他甚至沒有回頭。

哐當。

刀墜落在石頭

不……

快點……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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