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往棺材裡放了四個——然後又返回船艙,搬了另外四個。
八枚炮彈幾乎塞滿了木箱裡所有的剩餘空間,那華麗典雅的哥特人偶現在被一圈炮彈包圍著,看上去……武德非常充沛。
優雅是不怎麼優雅了,邪門是真的邪門。
鄧肯再次封住了棺材的蓋子,然後頗為費力地把那木箱推到甲板邊緣,饒是以自己如今的身體強度,完成這番操作都不太輕鬆。
最後,他飛起一腳,將那棺材踢入海中。
沉重的落水聲傳來,華麗的木箱筆直入水,徑直沉沒。
鄧肯仍然靜靜地站在甲板邊緣,注視著木箱落水的地方,久久沒有移動。
山羊頭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船長,您是反悔了麼?如果您對於丟棄這件戰利品感到遺憾,失鄉號可以試著用船錨再把那箱子撈上來,雖然這不是船錨的正確用法,但船錨說它可以試試……”
“閉嘴。”
“但我看您已經在甲板邊緣站很久了……”
“閉嘴。”
“哦。”
鄧肯輕輕呼了口氣。
在狗腿子山羊頭麵前,他總不能承認自己腳趾頭疼。
於是他就在甲板邊疼了好幾分鐘,全程努力維持著一個威嚴船長應有的嚴肅,到最後他都有點懷疑自己看上去是不是像一塊望妻石了才終於緩過勁來,然後不緊不慢地返回了甲板下的上層艙中。
又安靜地等了幾分鐘之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鄧肯才突然走向上層艙的船尾區,並打開了兩尊尾部火炮中間的觀察窗口,凝神關注著海麵上的動靜。
那山羊頭安靜了也沒多久,這時候便忍不住了:“船長,您這是……”
鄧肯一邊全神貫注地盯著海麵一邊頭也不抬地回了一聲:“我很好奇那個‘詛咒人偶’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額……因為她是個詛咒人偶?”
“……我很欣賞你這種不求甚解的態度,但我認為,即便是個詛咒人偶,她返回船上也一定存在某種過程。她想假裝自己是‘死’的,但又一次次回到船上,我認為這中間一定有著原因,而且對方一定存在交流能力……可她現在拒絕交流,那我就隻能想辦法抓住她的行動規律,強行跟那家夥建立交流了。”
聽著鄧肯的解釋,山羊頭沉默了兩秒鐘,突然試探著問道:“船長,您好像……興致突然變高了?啊,這可真是個好現象!自從上次睡醒之後您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顯得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興趣,您忠誠的大副兼二副兼……”
“閉嘴。”
“哦。”
山羊頭安靜下來之後,鄧肯仍然在凝神關注著海麵上的動靜,而在他的視線中,船尾方向的海麵隻有一片平靜。
那口“棺材”似乎真的沉入深海,不再出現了。
但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鄧肯這一次格外有耐心,他默默計算著時間,默默等待,默默觀察,任憑時間流淌。
他自己都仿佛沒有注意到,他正在主動期待那人偶重新出現。
然後,他視野中真的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影。
在一次波浪起伏間,那黑影衝入了鄧肯的眼簾,那是一口精美的木箱,如風浪中的孤舟般破開了海麵,而那美麗的哥特人偶正站在木箱中,以一個頗有氣勢的姿勢抱著她那華麗的棺材蓋,在風浪中左右開弓地玩命劃水往前衝。
一個站在棺材裡揮舞著棺材蓋乘風破浪的哥特人偶。
優雅是不怎麼優雅了,邪門是真TM比八個炮彈還邪門。
鄧肯大受震撼。
(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