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很快便收回了注視黃金麵具的目光,讓自己像周圍的普通教徒一樣微微垂下眼睛,做出準備認真聆聽教誨的模樣。
他還沒有聽到有用的東西,不能過早地引起這隻邪教團體的關注。
而就在低下頭的瞬間,那種被人視線掃過的感覺再一次傳了過來。
鄧肯微微皺了皺眉,順著感覺看去,果然又是那個穿著黑色連衣裙、脖子上帶著奇怪鈴鐺的女孩在偷偷觀察自己——而且當自己視線轉過去的時候,她也不動聲色地轉過了頭。
這讓鄧肯心中分外疑惑。
他確信自己不認識對方,在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裡,也沒有這個女孩的信息殘留——一個初次見麵的太陽神追隨者,為什麼會頻繁關注自己?
難道是因為自己肩膀上的鴿子真的很彆致?
他就這麼胡思亂想了一下,便聽到那名信徒頭目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在佩戴上金色麵具之後,那頭目已然成為某種神權力量的化身,連說話時的聲音都顯得低沉而威嚴起來,也不知道這是他刻意控製了聲線,還是麵具真的在他的聲音中混入了另一個意識:
“祝禱結束了,主已見證了我們的虔誠與敬畏——恩典已經照耀我們的靈魂,兄弟姐妹們,心懷感恩吧,我們在這艱難黑暗的世界上又多堅持了一天,便距離那烈日蘇生、秩序重鑄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那佩戴金色麵具的“神官”張開雙手,以極具蠱惑性的語氣說著,隨後他的視線便突然落在了信徒間的角落,語氣放得平緩親近。
“不過在進行今日的集會之前,我們首先要歡迎兩位同胞——他們在艱難的時局中一度被黑暗所困,但幸得主的指引,他們得以重歸群體……做一下自我介紹吧,簡單即可。”
兩位同胞?
鄧肯一下子想起剛才這名頭目好像確實是跟自己說過,在這處集會場上的陌生麵孔不止自己一個,緊接著他便看向了這頭目正注視的方向——他看到了那個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女孩。
不知為何,他感覺並不意外。
“你們可以叫我雪莉,”那女孩很自然地上前半步,落落大方地開口,“我的父母同為信徒,但在四年前便不幸被深海教會的爪牙殺害,這些年我藏身在十字街區,一直不曾與其他手足聯絡……幸好你們來了。”
她的聲音不大,聽上去文靜乖巧,若非親眼所見,實在很難將這樣的孩子跟血腥的邪教徒聯係起來。
“歡迎回到我們中間,年輕的姐妹,”那頭目點了點頭,緊接著便看向周圍的教徒們,“雪莉的父母是在四年前被教會大清洗所害,我們在當年的名單上找到了她父母的名字——接下來是另一位同胞。”
頭目的視線終於落在了鄧肯身上。
“鄧肯,住在下城區,”鄧肯早就做好了準備,很坦然地上前半步,“幾天前深海教會破壞了下水道中的一場獻祭儀式,我是幸存者。”
他說的很簡短,但態度足夠誠懇坦然,而且之前深海教會突襲下水道邪教據點的新聞也是廣為人知,占據了好幾份報紙的頭版,因此他話音落下之後周圍立刻便有幾名教徒低聲交談起來,集會場中央的頭目則點了點頭,補充著情況:“這也是一位飽經考驗的同胞,在經曆了深海教會那些鬣狗的殘害之後,他仍在想儘辦法重回主的懷抱——他身上有受賜福的徽記為信物,是可信的。”
頭目話音落下,現場那些不了解情況的教徒們頓時向鄧肯投來了目光,有人點頭有人感歎,鄧肯則繼續遮著大半張臉,又把乘法表倒著背了一遍……
“簡單的介紹已經結束,”這時,那頭目終於開口說到了鄧肯感興趣的部分,“接下來通告最新的情況。”
鄧肯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