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行潦草而又銳利的字母之後,勞倫斯與身旁的大副一同愣住了。
人類有且隻有兩隻眼睛為什麼這裡會刻著這麼句話?大副張大了眼睛,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之後才困惑地轉過頭,這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麼。
除了極少數的先天畸形之外,誰不是兩隻眼睛?
勞倫斯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在沉吟許久之後才打破沉默:你覺得這行字是誰留下來的?
…島的原住民?大副不太肯定地說道,這座島曾經有人?
這座島不好說,但現實世界中的匕首島肯定是有人的,勞倫斯慢慢說著,伸出手去輕輕觸碰著牆的那些刻痕,粗糙而真切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仿佛在傳達著這句話被刻下時那股強烈的情感和意念,人類有且隻有兩隻眼睛,有人專門把這句話刻在牆,或許就說明了一件事
說明了一件事?
這座島,曾經出現過並非有且隻有兩隻眼睛,的、像是人類的東西,勞倫斯慢慢抬起頭,看向了周圍的濃霧,以及霧中那些影影綽綽的遠景,而且它們混在了人類之間,卻又無法被輕易察覺。
大副輕輕吸了口氣,遲疑著開口:那……留下這句話的人去哪了?
我不知道,勞倫斯搖了搖頭,不知為何,他卻想起了一路走來時看到的那些黑色泥漿,以及空蕩蕩的碼頭區域,但很快他便把這些無關聯想暫時放到一旁,並將手放在了港口辦公室的門把手,做好警戒。
槍械打開保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勞倫斯定了定神,手中微微用力,將那扇門一把推開。
他迅速閃身到一旁,避免把身體暴露給可能藏在建築物內的任何東西,一旁的大副前半步,以半蹲姿態用步槍槍口指向房門內,隨後的水手們也紛紛抬起槍口,從各個角度指向那扇大門。
建築物內沒有任何動靜。
站在門口的大副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向屋內。
裡麵沒人,他回過頭,是個空辦公室,裡麵亮著燈。
勞倫斯對水手們擺了擺手,與大副一同帶隊進入房間。
這是一間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幾張桌子差不多占據了裡麵一半的空間,幾張椅子則隨意擺放在桌前,仿佛前一秒還有人坐在那麵,屋頂的電燈和牆壁的瓦斯燈都亮著,讓房間中格外明亮,而在地板……隨處可見那種詭異可疑的黑色泥漿。
這裡也到處都是這種惡心玩意兒……大副皺著眉看著房間裡的黑色物質,厭惡之色溢於言表,他小心翼翼地繞開地板的泥漿,來到那幾張辦公桌前,目光掃過麵淩亂堆放的文件和各種辦公用品,這些東西船長您要來看看嗎?
都是港口日常需要處理的表格與報告,物資進出,人員調動,設施巡查,還有機器設備的檢查報告……勞倫斯來到那些辦公桌旁,看著麵的幾份文件,眉頭慢慢皺起,日期……就在幾天前?
這裡仿佛不久前還有人在辦公,一個水手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小聲嘀咕道,然後所有人就都匆忙撤離了,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
匆忙撤離?勞倫斯低聲咕噥著,目光掃過桌麵,半杯沒有喝完的咖啡放在桌,麵浮著一層薄薄的灰塵,而在這張桌子旁邊,一灘黑色泥漿已經乾涸,少許黑色物質還殘留於座椅麵,他的表情逐漸凝重,真的是撤離麼……
大副注意到了老船長語氣中的變化:船長,您是想到什麼了?
勞倫斯想了想,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陣刺耳的噪聲卻突然從房間外麵傳來那聽去
像是港口廣場的方向,是廣播喇叭突然啟動時的電流噪音!
嗡
刺耳的噪音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水手們慌忙將目光投向窗外,而下一秒,一個斷續、扭曲且混雜著乾擾的廣播聲便響徹了整個港口區,那聽去是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通告我們已被汙染……本島……已無挽救可能……將啟動二十二號流程……很榮幸與諸位共事……我們在巴托克的大門後再會。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噪音,從廣場傳來的廣播聲戛然而止,大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勞倫斯:船長,這是怎麼……
他的話音未落,一陣如同雷鳴般的巨響突然從遠處傳來!
而伴隨著那陣雷鳴巨響的,是更多的雷鳴聲,如同天塌地陷,如同地崩山摧!
接二連三的爆鳴巨響瞬間席卷了整座匕首島,震撼著所有人的心神,勞倫斯幾乎一瞬間便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不是雷鳴,是炸藥,是島某些設施的自毀裝置在炸毀一切!
快離開建築物!勞倫斯突然一聲高喊,舉起手槍便朝著天花板開了一槍,有炸藥!
船長的喊叫聲幾乎被爆炸淹沒,然而手槍的爆鳴多少還是驚醒了周圍的水手們,一群人立刻向著門外衝去。
十幾人衝出了大門,衝下了坡道,向著開闊的地方狂奔而去,而那密集的爆炸仍然在持續不斷地從四麵八方傳來,就仿佛整座島都正在大爆炸中被撕成碎片,然而在狂奔到一半的時候,勞倫斯卻突然感覺到了好像有哪不對。
停下!他突然停了下來,一邊朝天開槍一邊大聲喊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