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轟鳴,蒸汽機關驅動著沉重的機械蜘蛛轉動軀體,六管機槍旋轉著向四周噴吐出憤怒火舌,如收割般橫掃著那些不斷從霧中浮現出的怪物,而時不時又有子彈從那些濃霧中飛來,擊打在步行機的裝甲和構築街壘的沙袋。
怪物中也有軍人,有全副武裝的士兵,甚至有流淌著黑色泥漿的步行機械蜘蛛。
而隨著戰鬥的持續,這些危險的敵人也在越來越多。
這些的玩意兒在複製我們!
一名帶著呼吸麵具的士兵躲在街壘後麵,一邊瘋狂扣動扳機一邊憤怒地喊道,他身的金屬護甲已經傷痕累累,
護甲關節處的動力管道發生破損,嘶嘶作響的蒸汽從閥門中湧出,而在他背後的蒸汽背包,可以看到寒霜城邦精銳衛戍部隊的標識。
他們複製的可不止我們,小隊指揮官大聲說道,他的聲音在呼吸麵具後麵顯得嘶啞暗沉街的濃霧越發嚴重,為了避免霧中可能存在的有毒氣體,現在進入戰區執行任務的衛戍部隊都已經戴這些令人生畏的呼吸麵罩,霧中出現的一切活物都是敵人,都是敵人!
我剛才看到前麵的路口跑過去一群人!另一名士兵突然大喊,看去像是武裝平民一或者船的水手!
我也看到了,很模糊,他們身像燃燒一樣,但火是綠色的!
小隊指揮官聞言抬起頭,然而下一秒,一聲怪異的呼嘯卻突然從濃霧另一側傳來,裹挾著死亡的尖銳鳴響。
一枚榴彈穿透了濃霧,越過街壘間的縫隙,直接墜落在蒸汽步行機腳下一一沒有任何反應時間,榴彈爆炸,彈片如雨般綻放。
單薄的金屬胸甲擋不住如此近距離的致命衝擊,小隊指揮官和自己的士兵們一同被炸飛出去。
過了不知多久,他恍惚間恢複了一點點清醒,在眼角的餘光裡,他看到那具蒸汽步行機搖搖晃晃地倒下,其裝甲撕裂,所有的動力管道都在噴湧白霧,僅存的機槍炮塔在傾倒中潑灑出最後的彈幕。
無數影影綽綽的事物從霧中浮現,湧向下一個路口。
小隊指揮官慢慢蠕動了一下身體,手中緊握著一枚已經拉開了拉環的手雷,他已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拿到的它或許是在剛才被炸飛的時候,或許是在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下意識的反應。
他覺得自己用儘了力氣,將手雷擲向那片濃霧。
然而他隻是虛弱地鬆開了手。
鐵灰色的金屬圓筒從他手中鬆脫,發出當啷的聲音滾落在街道,它的引信冒著嘶嘶煙霧,在滾動中來到路旁,又落入一道乾涸的水槽穿過黑暗,掉入縫隙,滑過傾斜的通風孔道,落入寒霜城邦那飽經歲月銷蝕的地下世界,在那被人遺忘的黑暗中發出一聲轟鳴。
轟!
頭頂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悶響,隧道的頂棚似乎都微微震顫起來,灑落些許沙塵浮土。
水手頓時縮了縮脖子,乾癟的臉龐帶著一絲緊張:這地方真的不會
塌下來?!
起碼過去幾十年都沒塌,勞倫斯邁步向前,兩側走廊牆壁鑲嵌的瓦斯燈發出不甚明亮的輝光,照亮了前行的路,作為一個乾屍,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小?你這種異常,才應該是讓彆人恐懼的東西吧?
我認為在城邦地下挖掘這麼巨大的地下空間這件事本身就夠讓人恐懼了!異常077語氣中帶著緊張,你們是怎麼想的……
勞倫斯聳聳肩: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挖的。
隨後他不再搭理那乾屍,而是低頭對胸口的小鏡子說道:瑪莎,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很熱鬨,瑪莎的聲音從鏡子中傳來,背景中似乎還夾雜著遠方傳來的爆炸與火炮開炮聲,在你們進入第二水路之後,整個鏡像世界就瘋了,一港口內外所有的船都在向我開火。
沒事吧?
我可沒這麼容易被擊沉但糟糕的是,敵人好像也沒那麼容易沉沒,它們一直在從倒影中獲得補充。
勞倫斯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前方黑暗深邃的走廊。
從這裡到最深處有多遠?他問道。
很遠,但你們可以抄近路勞倫斯皺了皺眉:近路?
注意到那些地麵的積水了嗎?
找到一個路牌,然後找到距離路牌最近的積水,看一下裡麵倒映出的景色。
勞倫斯疑惑地按照瑪莎的指示來到一處符合要求的積水前,低頭看向裡麵的倒影。
倒影中映照出一個十字路口,那路口旁的牆壁釘著一塊銘牌,依稀可以看到城區排汙主管道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