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廢物,喝藥了。(1 / 2)

繪嶽此時的表情格外平靜。

眉頭放平,眼角微揚,他的眼睛雖說算不上奕奕有神的杏仁圓瞳,但眼闊不窄,瞳仁也圓潤飽滿,眼尾弧度尖銳上挑,誘著一股不太好惹的意味。

瞳色是孔雀石一般的青綠,但比起正常翠眸該有的溫和柔軟,其實更加偏向幽潭的涼涼冷色調被陽光微微一晃,會有豎瞳的光暈一閃而逝,如同冷冰冰看過來的一隻綠眼黑貓,還是不懷好意琢磨著偷偷撓過來一爪子的那種。

-無論怎樣,都和溫柔或是平靜沾不上邊。

眉峰也尖利,嘴角的弧線在放鬆時微微向下彎,整張麵相是單看著就很桀驁不馴,讓人懷疑性格帶刺的那種類型,想要表情看上去平和,單單不做出什麼表情可不夠,甚至需要主動放緩神色,努力擺出一副和善的態度——但這也僅僅能看起來稱得上平靜而已。

但看起來勉強平靜就已經足夠了,畢竟本人此刻的內心應當沒這麼平和,手腕和脖頸處鼓起的青筋已經完完全全暴露了繪嶽真正的心情,此刻的所有平靜,大概都在昭示著狂風驟雨的即將到來。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繪嶽手裡端著邊沿仍舊溫熱的藥碗,步伐輕巧但也格外沉穩,腰間日輪刀的刀鞘在行走時與隊服的布料摩擦,發出規律的案窣聲,踏踏的腳步聲不緊不慢,最後在一間房門半掩的病房前停下。

胳膊抬起,手掌壓在光滑的房門上,隻需要輕輕一用力,就能聽見吱呀一聲,拒絕喝藥的廢物病房就衝著所有人敞開了。

呼...

在踏進去之前,繪嶽輕輕吐出一口氣,心底已經被憤怒擠壓到角落的可憐母愛翻騰上來,想著好歹廢物兒子還是傷員,應該憐惜一點,就算不吃藥也對他溫柔一點—個屁啊!!!

都他媽快縮成件儒了還不吃藥?!被一隻垃圾鬼搞成那副傻逼樣子,趴在他後背上的時候呼吸都微弱到聽不清,一副差點就要升天的虛弱模樣,把他都嚇到手抖了,好不容易能確認可以完好恢複讓人鬆了口氣,結果因為這種弱智理由,不想吃藥?!!!

我妻善逸,你他媽的活膩歪了嗎?!!

在門外的陰影中,繪嶽的表情有一瞬變得格外猙獰,不過很快,他就又整理好了自己的神色,麵無異樣的踏了進去。

此時的我妻善逸,還在慶幸於自己從難喝的苦藥湯地獄中逃脫,仍舊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什麼,舉著一麵帶手柄的圓鏡,對著自己一頭燦爛的金發愁眉苦臉。

鬼毒的副作用除了手腳縮短,還有掉發,之前師兄可是明晃晃從他頭上摘下了一撮發絲,豎在他的眼前毫不留情地嘲諷,也不知道他的頭發還能不能長回來,如果不能真可惡,這不就相當於是在發量慘淡的人麵前炫耀自己一頭濃密的頭發了嗎?

簡直過分到極致,雖說師兄的頭發的確很好看啦,發尾翹起一點會顯得毛絨絨的,明明性格那麼糟糕,但是發絲的觸感卻很軟,稍長的套角在臉頰邊晃來晃去的樣子也容易讓人一直盯著看—但是嘲諷他這點就很過分!

中毒,掉發,手腳變短,被嘲諷,無論哪樣都很倒黴,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不需要喝藥了,喝那麼苦的藥簡直就是酷刑,那種單單是聞上去就讓嗅覺快要失靈的液體,聽起來還有恐怖的咕咚咕咚冒泡聲音,根本就不是應該被下口的東西啊!

還好小葵也隻是皺著眉在他病床前舉了一小陣,很快就冷哼一聲把恐怖的藥帶走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幸虧師兄剛剛不在,他才成功脫逃了這種恐怖的喝藥地獄,否則很難想象師兄會對他做些什麼,那種性格暴躁的家夥做出什麼也不奇怪吧?

所以說,幸好師兄不在——

我妻善逸舒了口氣,不過還沒等他一聲慶幸的感歎講完,先前被半掩的房門就發出了吱呀一聲,慢悠悠向著裡麵敞了開來。

幸好我不在?

腦子裡斥責的家夥直接就出現在了眼前,端著一個很熟悉的湯碗向著房間裡踏了進來,把我表善逸嚇得渾身一震——糟糕,師兄什麼時候走到門外的,他都沒有意識到,所以說是怎麼回事啊?對這麼暴躁的師兄他竟然都沒有警惕心了嗎?!

而且!而且師兄手裡端著的東西怎麼那麼眼熟?這不是小葵剛剛氣衝衝帶走的藥碗嗎,原來沒有堅持讓他喝藥其實是打的這個主意嗎!去叫師兄也太狡猾、不,太可怕了吧!!!

我不在能方便你做什麼?

繪嶽麵無表情端著碗走了過去,在試圖把自己藏進被子裡的一坨金毛麵前站定,一雙青瞳冷冰冰地看過去,用懷疑的語氣開口∶

不喝藥?

那,那個,因為真的很苦啊.…

我妻善逸縮在被子裡小心翼翼地說;苦到舌根都要發麻了,完全喝不下去啊,伊之助的藥聞起來就沒那麼可怕,所以絕對是偏心啦—_

那野豬頭又沒中毒。

繪嶽皺起了眉,毫不客氣把手裡的碗湊到了床上耍賴的家夥嘴邊,示意快點張嘴∶

我剛才還去隔壁送藥了,那群手腳骨折的家夥就算爬著去用嘴叼碗也要自己喝藥,你可是我親自喂藥的待遇,給我快點感激涕零地喝下去,廢物。

說到這裡,繪嶽頓了頓,然後語氣微妙地帶了點不懷好意∶….希望你能知道,我的溫柔是有限度的。

——哈?脾氣爛透的繪嶽師兄居然說他還有溫柔這種東西??

我妻善逸的第一反應是睜大了雙眼。

那種性格暴躁、開口就是嘲諷,老是廢物廢物稱呼自己師弟的家夥,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溫柔??

他下意識就想開口反駁,不過很迅速地眼神一凝,目光落在了抵在他嘴邊的藥碗上,再看看繪嶽師兄微微眯起的青瞳,我妻善逸瞬間就通了一竅。

-好狡猾!師兄想要趁著他說話的時候給他灌藥!

機智的善逸立刻就閉緊了嘴巴,堅決表達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直看得繪嶽強行壓下去的怒火又開始灼灼燃燒起來,連臉頰邊緣都鼓起了忍耐的青筋。

廢物,你給我張嘴。

繪嶽耐著最後的性子用碗沿又擠了擠閉得死緊的嘴巴,結果膽肥了的廢物兒子仍舊死死咬著牙關,就算碗邊磕在牙齒上也不肯鬆口,甚至還在見勢不妙之後猛一個後縮,整個人像隻蠶蛹一樣鑽進了被子裡,隔著一層被褥虛張聲勢地喊道∶

.,..

繪嶽沒有出聲,他盯著這團蠶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剩下來的最後耐心也被磨沒了,臉上的表情再也壓抑不住,怒火熊熊燃燒起來,額角也蹦出來無數個十字路口,穩穩端著藥碗的手也鼓起了青筋,如果不是他還記得放輕力道,恐怕連碗都能直接捏碎了。

我、妻、善、逸,你很好。

他一字一頓,磨著後槽牙說。

既然你不喜歡這種溫柔的方式,那就直接點來吧。

病床上的一團蠶蛹渾身一震,似乎是終於想起來自家師兄的本性,能平和地和自己對話幾句都是看在他傷還沒好的份上,要知道正常情況可是能追在斷了兩根肋骨的師弟身後狂砍,沒直接采用暴力手段已經稱得上溫柔——所以直接點究竟會多直接?

我妻善逸從心底浮上了濃烈的不祥預感。

下一刻,唯一能帶給他一點安全感的被子被大力扯走,眼前倏地一亮,然後緊接著身上一重,腰腹被死死壓住,頭頂投下來恐怖壓抑的陰影——繪嶽師兄毫不猶豫就搶走了他的被子,緊接著果斷翻身上床,動作如閃電一般迅速,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牢牢壓住了他翻身逃跑的可能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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