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產生自我的最初,陳圓其實什麼也不明白。
她懵懂的接受了陳明灌輸給她的一切。
‘家’。
這個字是陳圓誕生的原因。
她像是寄生在陳明身上的病毒一樣吸取了陳明的養分在茁壯的長大。
鏡子裡陳圓的麵容越清晰,陳明就會越來越虛弱。
‘吃掉他。’
這道想法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產生的。
就像是天生的本能一樣,在陳圓成熟的那一瞬間她‘吃掉了’陳明。
但是那不是完全的吞吃,陳圓留了一部分的陳明。
畢竟家的構造是要有四個人的。
但是這一部分殘留的陳明卻讓陳圓不受控製的分裂了。
這種分裂不止是精神上的分裂,甚至還包括了身體上的分裂。
陳圓像是怪物一樣分裂出了許多的肢體。
第一次分裂的時間是在用餐點。
陳家的飯桌很小,方方正正一張桌子,三把椅子上沉默的坐著四個人。
三歲的陳圓被何文抱在懷裡,被她控製的哥哥沉默寡言的用餐。
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對。
但是身體傳來的痛苦卻令陳圓止不住的啼哭起來。
“怎麼了?”何文是第一個發現這種不對的人。
對於失而複得的‘女兒’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
方正的餐桌上一時間三道目光都聚集在陳圓的身上。
“小寶,你哪裡不舒服?”何文的眼裡含著薄淚,她看著女兒難受的在懷裡扭動著身子,感覺心像是被挖了一塊一樣的疼著,這種感覺讓她聯想到第一次失去女兒的時候:“難受對不對?對……去找醫生……醫生……”
呲——
砰——
椅子隨著何文起身的動作發出尖銳的聲響後倒在地上。
陳方明被妻子的動作嚇了一跳:“怎麼了?小文?”
“小寶,小寶生病了!”何文的麵容上有說不出的焦躁,她抱起女兒一把塞到丈夫的懷裡:“醫生,我們去找醫生!”
陳方明很快就被何文的舉動感染,對於陳方明而言,失去孩子的痛苦也並不比妻子少幾分,所以在看見這個跟女兒長得一模一樣,突然出現在家裡的小孩的時候夫妻兩很快就做了收養下女孩的主意。
甚至連為女孩尋找父母的想法都沒有產生過,他們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他們認為這突然出現的小孩是上天賜予的他們的福報。
腳步匆匆的夫妻揣著不太豐厚的錢包步履匆匆的離開了家。
餐桌上的‘陳明’沉默的用餐,她注視著他們。
哪怕她已經擁有了所謂構成一個人的人格,但是陳圓還是不理解。
不理解什麼是家。
她像是被灌輸了指令的冰冷機械一樣,憑借著創造者的本能執行著自己存在的意義。
陳圓為什麼要存在?
當然是因為父母需要陳圓。
四個人的家裡需要有陳圓這個角色,所以陳圓才會存在。
“你們的女兒,這是得了多肢病啊。”黑港沒有正規的醫院,如果生病了就要去巷口888號的李醫生那裡看病。
無論是婦科、消化科、腦科等等,這位李醫生都十分精通,他是黑港裡唯一的醫生,當然,是個黑醫。
醫術如何暫且不提,但是開價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這位醫生最擅長讓病人白著臉進他的醫館,然後空著口袋再從醫館離開。
在何文打開繈褓的一瞬間,李醫生就判斷出了女孩的病症。
什麼叫做多肢症呢?
顧名思義,這是一種身體上的疾病。
正常構成一個人身體的肢體是兩隻手、兩隻腿。
但是患有多肢症的患者往往具備有超出數量的手與腿。
這種病症其實嚴格來說並不是什麼要命的疾病,唯一的作用就是會影響外觀——得了多肢症的患者的外觀都很畸形。
畢竟一個人如果長著三條腿四條胳膊那是很奇怪的事情。
黑港是肮臟混亂的地方,但這不意味著這裡能夠容納的下異類。
生活在黑港裡的人雖然貧窮低賤,但是卻維持著‘人’的尊嚴,黑港人大多數都是舊社會戰後難民的後代,他們十分厭惡黑潮和怪物,這種厭惡幾乎上升到了憎恨的程度。
他們認為是黑潮和怪物毀滅了他們的家,讓他們流離失所最終隻能落戶於貧困的黑港。
而身患多肢症的陳圓雖然從本質來看還是人類,但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