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混著草木濕潤氣息的柚子香味，悄然鑽進他的鼻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掌心有點熱，他沒有挪開，就著她的手匆匆掃過一眼，看到了白熠的那句“晚上有空嗎”。
“我什麼都沒說。”他移開視線。
但宣寧卻繼續把聊天記錄往上翻：“還有之前的這些，您大可以看看，到底哪一句話，是不該說的，又有哪一句話，讓您覺得我圖謀不軌。”
周子遇緊抿著唇，心中不想看，眼角餘光不免還是瞥到了隻言片語。
的確沒什麼不妥，幾乎次次都是白熠主動發起的對話，偶爾有照片，也多是風景、美食，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甚至有點像個普通的有些保守的女孩。
“如果您隻是因為覺得我身份太過卑微，完全不配與您和阿熠這樣的天之驕子、社會精英站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氣，認真道，“那恕我無法認同，更無法就此‘知難而退’。”
說完，她就要收回手機，重新坐直身子。
周子遇托著她胳膊的手收了回去，輕輕搭在腿上，掌心餘溫未散，仿佛一股滑膩。
他沒有說話，表情忽然有些複雜。
就在這時，一直平穩行駛的車忽然急刹，同時朝右側打了個擺。
巨大的慣性讓後座上的人朝左邊甩去。
周子遇反應極快，一下按住門框，穩住身形，可是另一邊的宣寧，卻因為手裡還拿著手機，無暇利用兩張座中間的扶手減緩衝力，上半身直接朝周子遇的方向倒去。
被扶手擋住大半，卻還是越了過去。
幾乎是撞進了他懷裡。
手機甩了出去，落在他的身側，她的左手空空蕩蕩，直接撐在了他的心口處。
小巧的手掌，纖細的五指，粉嫩的指尖，像特意按上去似的。
那種淡淡的，柚子與草木的氣息，忽然變得清晰了，混在他身上淡淡的
酒精氣息中，令人微醺。
稍一側目，恰能看到她歪過來時，襯衫被扯下去幾寸，露出的半截肩膀。
微微凸起的骨骼，被潔白細膩的肌膚包裹，柔和的線條，描繪出一對纖美的鎖骨，已經盛在左側的朱砂痣。車裡開了氛圍燈，是淡金黃的色調，打在她身上，像撒了層金粉，光澤奪目。
周子遇感到心跳快了些，大約是因為剛才的急刹。
他沒有把人推開，一時也不知在想什麼。
“實在抱歉，前方突然出現了車禍。”突發事故，需要等待，司機訓練有素，將車穩當停下後，才衝二人道歉。
“嗯。”
周子遇應一聲，像是回過神，收回支在門框上的手，輕輕扶住女孩的肩，將他從自己胸前稍推開些。
本想讓她直接坐正，可才一動，就聽到短促而壓抑的抽氣聲。
那隻壓在他心口的小手也跟著猛然攥緊。
五指指尖隔著襯衫布料，輕掃而過，讓他的心口有點發麻。
他這才發現，他的襯衣解開了一顆扣子，有柔軟的長發，已順著那處，貼著他的肌膚，鑽進了襯衣底下。
“你怎麼了？”
他忽略那種怪異的感覺，皺眉問。
宣寧搖頭，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等過了片刻，似乎那真痛過去了，才慢慢坐直身子。
“剛才不小心撞了一下，已經沒事了，抱歉。”
發絲從胸口抽走，懷裡重新空了。周子遇看一眼扶手處，那裡恰好對著她的側腰。
他沒有再問，將落在身側的手機還給她，耐心等待前方路況恢複。
這一段正是從狹窄的單向道轉入主道的路口，前麵兩車追尾，等雙方下來拍完照，再一點一點將車挪到一旁，已經過去了近十分鐘。
等車再次啟動時，他覺得先前的那種煩躁被撫平了不少。
“我沒覺得你的身份配不上任何人。”
當車上了高架，車窗外呼嘯的風聲變大，他忽然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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