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已經能看到後麵齊國追兵的煙塵了。犀又看一眼前麵新中的方向,急切地對俞嬴道:“讓鷹等帶著先生騎馬走,我等在此擋一擋。”
鷹咬牙:“先生?”
“怎麼,這就想著舍生取義了?”俞嬴笑道,旋即正色喝令,“停車!準備迎敵!”
俞嬴令車上的兵卒都下來:“步卒分蹲踞、站立兩排,蹲踞居前,站立居後;騎兵居最後;
“所有人各持弓弩,聽我鼓令:鼓一,蹲者射箭;鼓二,立者射箭;鼓三,騎者射箭。
“四鼓則變陣:步卒退,騎兵呈雁形陣,居於最前。步卒跟在騎兵後麵策應。疾鼓則進,慢鼓則持。注意聽鼓令行事,不要陷入敵軍中,亂了陣型。”
陣型列開,俞嬴的車居最後的道路中央,車旁是犀持劍護衛。車的後簾撩著,俞嬴安坐車內,手中拿著一個式樣樸拙的小鼓——先前在冶城市井中買的,旁邊還放著一柄收兵用的鉦。
齊人追了過來。
俞嬴手持鼓槌,揚聲道:“咱們在冶買了那麼些箭,此時不用,更待何時?用箭埋了這些齊人!”說著敲響了第一聲鼓。
追兵最前麵的幾騎有的被射中馬,有的被射中人。
“咚咚——”
“咚咚咚——”
護衛們的箭按照鼓點射過去,更多追兵人仰馬翻。
因為官道實在算不上寬,前麵一亂,後麵的追兵也都停下,見燕人的箭射過來,紛紛揮舞手中劍戟相擋——他們是來追襲的,不是來交鋒的,故而並沒帶盾,一時讓這箭雨打了個措手不及。
也有齊人取下背著的弓箭,試圖還擊,但前麵有自己人唯恐誤傷,騎於馬上,終究準頭差一些,又要防備燕人的箭雨,射出的箭準頭兒就更差了。
齊追兵的統領一邊也揮舞著劍打落射過來的箭矢,一邊不斷吹響骨哨,命令兵卒繼續追擊。
俞嬴一輪又一輪地戰鼓敲下來,齊國追兵死了約莫半數,但箭的射程就這麼長,追兵的人數又實在多,到底還是讓他們近前了。
那齊人統領耳朵被箭擦了一下,流了半臉血,他抹一把臉,看著車上的俞嬴,獰笑道:“上!”
“咚咚咚咚咚!”鼓點變了。
燕人步卒後退,騎兵居前,呈雁形陣排列迎敵。
“雁”頭便是鷹。
鷹與其他同來九人是令翊親兵,本就隨著令翊極擅陣戰衝殺,另有二十來人是燕宮護衛,也是弓馬嫻熟的好手,有鷹等在前引領,又是哀兵求生之戰,打得也虎虎生風。
步卒們緊跟其後,斬殺那些突破騎兵雁陣的齊兵,護衛雁陣後方。
鼓點不緊不慢地敲著。齊追兵統領發現竟然往前推進不得半步,且前方對陣的兵卒死傷慘重。
齊追兵統領實在想不到不過幾十人的齊國使節護衛竟然這般棘手。弓弩也就罷了,不過二三十人竟然敢列雁形陣,雁形陣本是攻擊陣型,此處配合後麵的步卒,竟然成了
水潑不透的防守之陣。
眼看己方傷亡越來越多,剛才又已經因為箭雨折了許多人馬,如此下去,恐怕不止殺不了燕國使者,自己這些人許是都要扔在這裡。
齊兵統領不得不放棄速戰速決、直接衝上去砍的戰略,令兵卒排列方陣。雙方相持起來。
哪知那燕國使節的鼓點又變了,“咚咚咚咚咚……”迅疾起來。
鷹精神一振,揮動長矛,將對方一個騎兵挑下馬,另一個同伴也將一個齊人捅下去,疾鼓之聲響起不久,他們竟硬生生將齊人方陣打開一個口子。
齊人陣型亂了。
齊兵統領看向不遠處坐在車內笑吟吟的俞嬴,不由心中大恨,取下背後弓弩,也不管會不會誤傷己方,拉弓朝她射去。
犀一直全神警戒,見有箭矢射來,立刻揮劍打落。
俞嬴似無視無感般,鼓點兒一絲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