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策笑道:“將軍剛才問策與太子太傅說什麼那般高興,過一會兒,太子太傅會告知將軍的。”
令翊看看皮策,又看俞嬴,笑道:“好。”
俞嬴:“……”
俞嬴這會兒覺得,於促狹蔫壞上,這位皮策比啟還要更勝一籌。
皮策也說啟:“請太子太傅和將軍帶策去見公孫,策當麵向公孫致歉。”
幾l人一同去見公孫啟,公孫啟自然不會說什麼失禮的話,一副極禮賢下士的樣子。
說完正事,皮策告辭,俞嬴、令翊、公孫啟都相送。
俞嬴有些猶豫地對皮策道:“俞嬴雖擔著個齊國上大夫的名頭,明簡你也知道那有多虛。俞嬴是燕臣,又總想招徠明簡去燕國,按理這話不當講,講了就像個挑撥是非的小人……”
皮策看著她:“請太子太傅直言。”
“像這種整治吏治法度的事,會觸動上下多人之利,往往要獻祭主理之人。明簡是直道而行之人,對此當慎之重之。”
皮策笑一下:“策知道……”
停頓了片刻,皮策對俞嬴鄭重行禮:“多謝太子太傅。”
俞嬴忙還禮。俞嬴、令翊和公孫啟將皮策送至門外才回。
回到公孫啟院中,俞嬴給公孫啟講諸子之學。從前主
要給他講史書,講儒家之作,講管子、李子。講史書和儒家是為了讓他知道一些最基本的史實和道理,講管子和李子是為了經世致用,公孫啟以後是要做燕侯的,這些必須懂。因為如今諸家賢者雲集臨淄,俞嬴便給他加了諸子之學,讓他了解諸家主張,博聞兼聽,才更能辨明是非,想通道理。
今日講的是農家。俞嬴說了農家主張,又與他討論了農家主張與李子“儘地利之教”的異同,說完這些又教了一會兒琴,教完琴,又教他辨認習練諸國文字——公孫啟還算用功,俞嬴先前隻是教他辨認,於書寫上隻是點撥一二,並不盯著他寫字,今日卻很有嚴師的意思。
令翊看一眼滿臉正經的俞嬴,嘴角微微翹起,並不打擾這對忙碌的師徒,隻低頭看自己的兵書。
直到了該操練的時候,俞嬴放公孫啟去校場折騰。
令翊笑問:“先生今日不去校場嗎?”
俞嬴正色道:“近日俞嬴新得了一卷老子書,要回去悟道。”
令翊“哦”一聲,笑道:“既如此,就不耽誤先生——悟道了。”
俞嬴微笑點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令翊豈是那麼好打發的?果然,晚間令翊來找俞嬴,要跟她一塊“悟道”。
“悟道又不是吃宴席,就不用紮堆兒了吧?將軍與俞嬴還是各悟各的為好。”俞嬴道。
“悟道無需要紮堆兒,論道一個人卻做不來。翊想先論道,再悟道。”令翊笑道。
俞嬴:“……”看著他那無賴的樣子,俞嬴到底讓他逗笑了。
俞嬴笑了,令翊更得意了:“我們就先論一論,今日皮明簡說了什麼,先生先是笑,後來神色又那樣古怪?”
“說——”
令翊一臉“你就編吧”的樣子。
俞嬴編不下去了:“將軍為何不去問皮明簡?”
“不問他,翊也猜得出……”
俞嬴看他。
令翊卻笑道:“先生不說,那翊也不說,反正是好話……”
俞嬴讓這無賴年輕人弄得哭笑不得,還好話,他說你是醋精……
令翊卻又說起正經事:“可惜皮明簡不願仕於燕,他脾氣是直了些,卻著實大才……”
俞嬴笑道:“等我們走的時候,將他一塊綁走就是了。”
這回輪到令翊無話可說了。半晌,令翊笑道:“先生還會綁人嗎?”
俞嬴“嗬”一聲:“我會的多著呢,將軍沒見識過罷了。”
令翊的心思不知怎地拐到了從前在武陽與世家子們鬼混時見到的一卷帛畫上……
令翊俊麵有些飛紅,卻還嘴硬:“那改日翊可得見識見識。”說完了,大約自覺“失言”,又或者不知想到了什麼,這回令翊連耳朵都紅了。
俞嬴不明所以,越發覺得不懂如今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