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聞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腦海裡又閃過那日荇園春宴,阮青黛在眾目睽睽之下維護他,甚至不惜與薑嶼決裂的畫麵。
這段時間,他隻要一想起那日的場景,心中便會湧上酣暢淋漓的快意,將傀儡散帶來的痛楚都麻痹了幾分。
他本就是個以牙還牙,睚眥必報的性子,如今竟隻是生怕自己重蹈覆轍、二度沉淪,就拒絕阮青黛送上門的報複機會……豈不可惜?
薑嶼前世給予他的恥辱和痛苦,他今生便要借由阮青黛的手,如數奉還。
晏聞昭麵上不動聲色,眼底的瘋狂之色卻一閃而過。
這一次,遲遲不肯回應的人變成了阮青黛。
晏聞昭這話若放在太學那日說,自然是你情我願,皆大歡喜。
可今日,阮青黛總是隱約覺得晏聞昭有哪裡不太對勁,心中便生出幾分顧慮。
“如何?可想好了?”
見阮青黛默不作聲,晏聞昭不自覺往前逼近了一步,手指勾著她散落的發絲繞到耳後,話音裡帶了些蠱惑的意味。
“是要頹山館的小倌,公主府的幕僚,還是……我?”
被他觸碰的耳根瞬間燒了起來,臉上也微微發燙。
晏聞昭盯著阮青黛此刻薄紅懵懂的臉,就好像發現了什麼世間最稀奇的物件。
原來阮青黛也會害羞,原來她害羞時竟是這幅模樣……
“姑,姑娘……不好了……”
被薑清璃支開的蘭苕終於跑了回來,然而一靠近,便看見樹蔭下兩人挨得極近、姿勢曖昧的畫麵,霎時僵在原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奴婢什麼都沒看見!”
阮青黛這才回過神,連忙推開了晏聞昭,與他拉開距離,“什麼事?”
晏聞昭的手在半空中懸停了片刻,才若無其事地放下來。
“姑娘,奴婢方才在幕帷外看見太子殿下了!他正往這邊走,似乎是要來找長公主……”
薑嶼?
阮青黛臉色微變,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綢帶。
晏聞昭低眼看過來,“不想見他?”
阮青黛為難地咬唇,低應了一聲。
晏聞昭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唇角,突然伸手牽住她,“跟我走。”
薑嶼帶著兩三個隨從
出現在幕帷外。他今日穿了一身低調的常服,頭上也隻戴了玉冠,顯然是不願招搖自己太子的身份。
於是幕帷外那些玩忽職守的侍衛們也並未注意到他們,仍是吆喝著各玩各的。
薑嶼身後的隨從麵露不滿,剛要上前提醒他們,卻被薑嶼抬手攔了下來。
“隨他們去。”
語畢,他便越過那些侍衛,徑直往前走。
就在他走進幕帷時,眼角餘光卻突然瞥見兩個人影從東邊的出口一閃而過。
薑嶼步伐微頓,目光下意識追了過去,卻隻來得及看見一男一女並肩攜手的背影。
男人穿著青色衣袍,女子也穿著天青色的裙裳,二人從衣著上看便是十分登對的璧人,寬大的袍袖被風吹起,隱約露出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更是親密而曖昧。
薑嶼並未看見那二人的麵容,自然也沒能認出他們的身份,可卻還是莫名地盯了良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殿下,怎麼了?”
隨從不解地跟上來,也看向那消失在幕帷外的一雙人影。
“無事。”
薑嶼收回視線。
剛走到帷帳外,裡麵就傳出男男女女肆無忌憚的調笑聲。
薑嶼臉色一沉,驀地掀開帷帳走了進去,將裡麵的人嚇了一跳。
“大膽……”
薑清璃拉起衣裳轉頭看過來,見是薑嶼,表情一僵,“薑嶼?”
薑嶼的目光掃視一圈,見裡麵除了薑清璃和被她壓在身下的柳隱,再無旁人,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些。
薑清璃鬆開柳隱,惋惜地拍了拍他的肩,“柳郎,你先出去。”
柳隱從善如流地起身,攏著衣裳走出帷帳。
“姑母好興致。”
薑嶼似笑非笑。
薑清璃倚靠著身後的矮幾,不大高興,“本宮下了幾日的套,好不容易將魚兒掉上鉤,就這麼被你打攪了……找本宮何事?”
“今日是花朝節,孤微服私訪,體察民情。聽說姑母也在此處設了帷帳,便過來看看。”
“你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麼冠冕堂皇的話?”
薑清璃嗤笑一聲,“若本宮猜的沒錯,你是來找阮青黛的?”
薑嶼不置可否,“她人呢?”
“你不是有什麼眉兒蘭兒的了嗎?還惦記她做什麼?”
見薑嶼眉頭一皺就要發作,薑清璃立刻改口道,“本宮指了幾個幕僚伺候她,他們方才還在外麵玩紮盲,你進來的時候沒瞧見?”
薑嶼皺眉,轉身掀開帷帳走了出來。
薑清璃也跟了出來,見堤畔上空無一人,才連忙叫下人去找。
片刻後,那幾個被陸嘯敲暈的幕僚才揉著脖子,迷迷糊糊地被帶回了薑清璃與薑嶼跟前。
“不是讓你們好好伺候阮大姑娘嗎,她人呢?”
薑清璃問道。
“回殿下的話,我們正與阮姑娘玩紮盲,後來有兩個外人不知怎的闖了進來,看著似乎還是衝著阮姑娘來的。之後我們就暈過去了……難道阮姑娘被人劫持了?”
薑清璃皺眉,正要發怒,就看見蘭苕從一旁小跑了過來。
“長公主殿下,太子殿下。”
蘭苕匆匆行了個禮,“我家姑娘在此偶遇舊友,先行離開了,特意讓奴婢來告知長公主殿下,這兩日多謝殿下款待……”
“舊友?”
薑嶼沉聲重複,“哪個舊友?”
蘭苕閉了閉眼,硬著頭皮回道,“太學的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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