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戮想問,為何。
為何他西洲子民,在他受傷虛弱之時,隻有反抗之心。
而救他之人,卻是這些素未蒙麵的陌生人,甚至是敵人。
他對傅承祁與沈傲的態度也算不得好,可他們一直在搶救著他,搶救了幾個時辰,額間儘是滲出的汗珠。
的確也有人在問:“為什麼要這麼拚命救一個惡魔?救不活就算了吧。
反正救活了指不定還是殺戮,還要搶帝妃。”
殷戮似乎聽到有人說:“哪有什麼十足的惡魔,不過是角度不同。”
“我若是他,未必做得比他好。”
“你看他以前以暴製暴,如今便是被人以同等方式對待,今日日行一善,來日指不定我也是被救之人呢?”
一句又一句聲音,越來越縹緲。
也越來越多的人來參與獻血。
殷戮意識漸漸模糊,直至徹底一片黑暗……
這一次。
殷戮昏迷了足足半個月,還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因在水下缺氧過久,失血過多,大腦受損。
即便是雲驚凰,暫時也無法確定他醒來的時間。
這半個月裡,帝懿便幫忙處理西洲事宜。
戰爭派被全部清繳,殷戮受傷的消息也再度被封鎖。
傅司霆再度偽裝成殷戮的模樣,回到西洲宮殿,穩定朝局。
剩下的那些人其實這段時間有點被軟化,也不是非要作戰。
且他們絕對服從於殷戮,隻要是殷戮的政策,他們無條件擁戴。
在帝懿與雲驚凰的安排下,他們種糧食,體會到除了海鮮以外食物的美味。
學醫術,體會到受傷之後、其實可以止疼。
胭脂行開業,體會到原來女子也可以有獨特的魅力。
街上甚至開了許多吃喝玩樂。
原本漆黑的、肅穆的西洲城市,也漸漸變得多姿多彩。
一晃又過去兩個月。
深冬時節。
帝懿還在那大殿偏殿,處理各種奏折。
雲驚凰給帝懿披了件鬥篷,在他身旁坐下,也一同幫忙。
蒼伐進來看著,都急得不行:
“帝,帝妃,若是殷戮一直不醒,你們就打算婚事一直這麼拖著?拖到何年何月?”
帝懿手中的奏折才微微頓了頓,看了眼旁邊床上的殷戮,又看了眼窗外飄起的雪花。
不知不覺,已過這麼久。
一來是忙碌西洲朝政,百廢待興。
二來……
帝懿斂了斂眸,當日殷戮離開時,光明正大與他談起雲驚凰的事。
他亦想等殷戮醒來,光明正大與雲驚凰成婚。
而不是讓殷戮感覺,在其昏迷之際,他便將婚典大辦。
若殷戮偏激起來,又做出什麼破壞之舉……
帝懿思慮的是大局,穩控大局。
已等了這麼久,不在意再等這麼些時日。
他目光落在雲驚凰身上,大手抬起為她整理發絲:
“隻是辛苦雲兒了。”
“不辛苦,我現在也天天在西洲、與三哥一同經營商業。”
雲驚凰翻著奏折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抱怨,反而是開心:
“看著西洲一點點變好,變得像外界的一切國度一般,我覺得是件十分有成就感的事!”
似乎兒女情長在這麵前,都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且西洲本就是需要穩定的時候,她也不急在這一時了。
蒼伐卻急得簡直~~
翻了年,戰帝都31了,哪個好人家這個歲數了還不成婚?
更何況這些日子,帝台隱、褚江陵、容稷等人,一直都與雲驚凰有書信往來。
萬一哪天帝妃看不上戰帝這個大叔,跟那些小鮮肉跑了怎麼辦?
但帝懿與雲驚凰的確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