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襲來,令她緊緊閉上眼睛。
傅司霆察覺她的不適,將她的頭往自己胸膛間埋,為她遮住了光。
蘇桃兒被帶到奢華的院子,有婢女輕柔地伺候她沐浴,洗去三年未洗過的身體。
頭上長滿的虱子,也被一點點除去。
還有女醫進來,為她縫合她後背琵琶骨之傷,喂她解藥。
蘇桃兒覺得這一定是夢吧,對……一定是夢……
大公子怎麼會知道她的存在呢……怎麼會有人來救她呢……
不會……永遠沒有人會來救桃兒的……
待她反應過來時,她已被換好絲綢的睡衫躺在床上,身上包紮得極好。
有人要靠近她,她恍若看到了李盈盈那張臉。
“彆……彆過來……”
她瑟瑟發抖地朝著床裡瑟縮,不讓任何人靠近,像是隻受驚的流浪多年的小貓。
以前是傅司霆失眠,可如今,是她已應激到、夜裡無人能靠近她……
傅司霆,那個冷峻話少的大公子,溫柔在床邊坐下。
他安撫她:“桃兒,是我,勿怕……我不會傷你。”
蘇桃兒隻有在聽到他的聲音時,才會安定兩分。
因為她心裡一直明白,隻有傅司霆知道真相,她才有被救的一天。
她還在發抖著,沒有之前那般畏懼了,傅司霆便將她拉過來,拉入懷中。
他輕輕摟著她,安撫她入睡。
眼下她的情況,他已顧不得男女之禮。
蘇桃兒就被迫靠在男人寬厚的懷抱中,鼻息間儘是他的氣息……
她漸漸睡了過去。
夢裡,又是那些無止境的折磨,無止境的傷害。
她害怕,單薄得跟紙片一般的身體顫抖著。
男人便將她摟得越緊,輕輕地、一下接著一下拍撫她的肩。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唯有傅司霆能接近她。
他特地告假,每日為她換藥,喂她吃飯。
他在一次又一次告訴她:“桃兒,勿怕,再也無人能傷你。”
漸漸的,她的眼睛還能見光了。
傅司霆抱她去花園看花,看綻放的紅梅,看無數新鮮的、三年未見過的水果。
蘇桃兒的眼睛看到了色彩,不再永遠隻是陰冷的地下室,不再永遠是黑夜的顏色。
她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在結痂,也一點點漲了點肉。
可是還是膽小,還是害怕,總是應激。
凡是有人靠近她,她都像是感覺到李盈盈的接近。
春暖花開時。
蘇桃兒被傅司霆換上一套嫩黃色的羅裙,十分有春天的氣息。
他說:“今日,帶你去個地方。”
他寬大的手牽起她,她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看什麼都帶著害怕。
蘇桃兒怎麼也沒想到,傅司霆竟帶她到了詔獄。
詔獄裡,李盈盈被關在那兒,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比她當時還粗的兩倍鐵鏈,鎖住了李盈盈的琵琶骨、鎖骨、肋骨,手骨、腳骨,幾乎全身都是粗壯的鐵鏈。
那兩邊臉上、額頭上、還露出森森的白骨。
是被淩遲,每天割下一片肉,讓其在長久的劇痛中、淩遲而死。
這樣每天割一片肉,可以割長達十年之久!
蘇桃兒看到那一幕時,整個人嚇得僵白,又應激得全身滲出冷汗。
傅司霆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拍撫她的後背:
“勿怕。再無人能傷你。”
蘇桃兒又被他抱了出去,在他懷裡,久久才反應過來。
是真的……李盈盈真的受到了應該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