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日記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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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我們立案了,張展媚是不是就不會死了?”接警員低著頭,指尖劃過照片上那張年紀輕輕卻愁眉苦臉的張展媚,喃喃地說了句。

可惜沒有如果。沒有立案,便沒有在內網上傳信息。要不是關注社會新聞的警員將當年那個瘋女人和這個案子的死者對上了號,沒人會發現她曾發出過無聲的呐喊。

訴諸法律,法律不理。乞求神明,神仙不仁。妹妹是墜下枝頭的鳳,姐姐是困在籠子的鳥,世人冷眼旁觀她們的苦難,無動於衷。

正在將材料裝進打印袋的張希希攥緊了拳,又鬆開了。

“你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餘文鑫拍了拍那位接警員的肩膀,安撫道。

“對了,這是她當時帶過來的日記本,我們掃描了。要一起打印嗎?”她不著痕跡地抹了一下眼角,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站起來指著電腦詢問道。

“日記本?當然,我估計它是丟失的遺物之一。”陳宸順著她的手指點開文件夾。

“我來看看。”張希希湊了上來。

一本皮質筆記本,封皮是簡單的黑色,下一張圖片是內頁的第一頁,簽字筆留下的字跡雋永,那是一句摘抄: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的月亮。我給你一個久久的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2020年12月4日晴

今天是個晴天,我仍舊沒有忍住,點進了你的朋友圈,你和她在一起已經一個月了。醫生告訴我,我得了抑鬱症,症狀已經軀體化了,所以我才會覺得蛋糕不甜。可我覺得她說的是錯的,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未喜歡過甜膩的蛋糕、討厭色彩濃豔的鮮花、不會看一眼染紅天空的夕陽。我本身就是這麼一個無趣又死板的人,是你讓我的世界擁有了色彩。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愛吃你煮的清水麵條,第一次愛上路邊嬌嫩的野花,可你離開了,世界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我多希望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你,曾經山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走了之後,我無法接受平庸的世界。

2020年12月5日陰

姐姐又在說你壞話了,她說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我被你騙了。我知道,從分手的第二天你和那個女孩官宣,我就知道你是渣男了。後來還有幾個你的前任找到我,叫我不要為一個渣男而傷心,要快點振作起來。可是我我如此清楚的知道你是渣男,我還是愛你。無法自控的感覺令人絕望,我和姐姐擠在同一張床上,姐姐養我已經很辛苦了,可是我每天都睡不著。我一直想看著你,等著你的消息,我總覺得你也是愛我的,隻是為了氣我,才和我分手。你隻是擔心我們的感情不夠堅固,不能經受考驗。我知道這些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是萬一呢,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2020年12月6日晴

今天也是晴天,可我的症狀好像又嚴重了。我沒有任何胃口,特彆是看到你發的朋友圈,我將好不容易吃進去的粥又吐了出來。

我看到你和她去了法國巴黎,在巴菲爾鐵塔下合影,牽著手走在塞納河畔。記得那天在挪威小鎮的木橋上,你握著我的手,說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那一瞬間極光滿天,藍綠色的銀河流淌在上空流淌,你親吻我的眼淚,我還以為那是上天感動於你的赤誠而降下的神跡。你說,要帶我去巴黎感受那的紙醉金迷,在巴塞羅那的小鎮漫步到清晨,看太陽從海平麵上升起……原來它們都會被你一一實現,隻不過不是和我一起。

2020年12月7日晴

今天吃了醫生開的藥,我好像掉進了一個黑色的大洞裡,外界的一切都和我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我開始聽不清彆人說的話。沒有快樂也沒有悲傷,隻有渴望衝破了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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