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懺悔(2 / 2)

“我想找到一個解決辦法。”

解決這個詞讓陳宸顫抖了一下,嘴角帶上了一抹苦笑。原來他的感情隻是可以被解決的難題。

“解決,你感覺到很排斥麼?”

女人同樣注意到這一點,若有所思地說。

“我隻想趁早掐滅了他的心思,這是□□。”木椅上的人,表情依舊是那麼的冷。這種寒意,隔著夢境,讓陳宸在沙發上縮了縮。在某些方麵,陳鶴朗身上有種不近人情的神性,具體表現為他極高的道德準則,既悲憫地看著眾生,又冷酷無情的審判一切。

“你感覺到很惡心?亦或者是厭惡。”她的發問依舊很溫和,她似乎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她穿了雙平底鞋,陳宸想道。他原以為這是一間與上帝相連接的懺悔室,上帝也會穿平底鞋麼。

“惡心?”陳鶴朗愣了一瞬,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

“假設他是兄弟之外的人,你考慮接受麼?”女聲繼續問道。

“你知道,我並不善於維護親密關係。兄弟之間感情更穩固,是我更需要的。”

他以一個微妙的回答,回避了這個問題。

“曾經我建議你在選擇一個錨點,作為人生的意義,以對抗你心中的虛無感,但你選擇了最虛無縹緲的東西——愛,對陳宸的愛。我當時勸你換一個,但你拒絕了我。比起那時,現在的你似乎不再有這種勇氣。”

“你是在勸說我接受他麼?但是這種心理是病態的,可能隻是因為他小時候缺乏父愛,而我正好又彌補了這個空缺。”陳鶴朗敏銳的嗅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立即反駁道。說完之後,他又自覺言語過於尖銳,說了句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受職業的影響,他發現陳鶴朗認真思考後所說出的話,總是帶著點攻擊性的,每當陳宸和他討論到這,各執己見的兩人就會吵起來。

女人對此處理得卻很巧妙,她的聲音依舊溫和:“你還記得你剛剛到我這裡時,是怎麼說的嗎?在我診斷你患有抑鬱症,而你弟弟患有躁狂症的時候,你說,不要用評判普通人的標準去衡量你們的心理,每個人的成長環境都不一樣,陀思妥耶夫斯基說‘人們不能用禁閉自己的鄰人來確認自己神誌健全’。但後來你為了融入社會,選擇了規訓自己,同樣也想把弟弟規訓成一個正常人。”

她說得很緩慢,溫柔並未影響她話語中的說服力,將攻勢一一化解。

“我既不想勸你接受,也不想勸你拒絕,我沒有資格替你做判斷。但無論愛是如何產生的,愛的本身都是值得珍視的不是麼。或許愛並沒有對錯,隻有深淺之分。”

“你已經為了融入社會犧牲了太多的自我,在這件事情上,你應該遵從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如果喜歡,那就接受,如果不喜歡,那就不接受,不要被你一直嗤之以鼻又不得不遵從的道德所束縛。”

陳宸聽到綿長的呼吸聲回蕩在室內,這番話令懺悔室中的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也令他有種頓悟的感覺。

陳鶴朗是個很難理解的人,他將心門關得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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