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1 / 2)

其他的東西無所謂,但裡麵有一些是他從古籍裡看釵簪製作工藝,自己做出來的首飾和頭麵。

他本來打算,等他當上大帥之後,就去找稀缺的軟石,然後捏一個林妹妹,那些珍藏的頭麵和首飾也算是有了歸處。可終究是他太過信任身邊的人,奪權慘敗。

智腦:“當然,那些東西已經自動放入您的隨身空間了。”

張廷心裡冷笑,可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隻管閉眼休息。

智腦無從揣測主人的沉默,對它的不舍?亦或者是不屑於他的叛離?

次日,張廷胸前的傷比昨天剛來這個世界時還疼,這是傷口愈合的必然經過。既然以後沒了智腦幫他,就該從當下開始適應。

他由著侍從拙書伺候著洗漱之後,穿了一身暗色衣衫,隨著來尋他的拙文去了張廷瓚院子裡。

屋中已備好了飯,張廷瓚招呼弟弟坐下:“今日你隨我去林家走一遭,林家夫人今日下葬,於情於理,咱們都該去。”

張廷抬眼:“林家夫人?”

他驀然一頓,相關記憶在腦海裡回流——前兩天這兄弟倆還去林家吊唁過。怪不得林妹妹…不對,林家小姐見到自己闖進她閨房裡,一聲不吭還給自己送藥包紮。

見弟弟沉默,張廷瓚也惋惜的歎,林如海與他還是同科進士,當年的探花郎何等意氣風發,可如今…

因早就差人安排了馬車,兄弟二人用過早膳,便去了林家。

林家在揚州並無親人,林夫人去世一事由姑蘇老家來的族長夫人打理,也還算井井有條。

張廷偏頭探看,就見靈堂前一瘦弱稚孩兒正跪在蒲團上,一旁有丫鬟照顧著,是林妹妹…

呸!是林家小姐。

他耳根泛紅,有單身二十多年見到夢中白月光的激動,還有對她年幼喪母的心疼。

林如海麵色青白,眼圈通紅,卻強忍著悲痛,命管家帶張廷瓚到苑中小築會友。又順便安排了張廷的去向:“我家後花園有一棵奇鬆,聽聞張家二弟十分愛鬆,便由…玉兒!”

喪事上的哭聲叫人心生悲痛,女兒身子弱,林如海想讓她出去散散苦悶。

跪在蒲團上的女孩兒被婢女攙扶著起身,紅著一雙眸子回身,就聽她父親道:“你帶你這位世叔去花園轉轉,再令廚房做些小食。”

黛玉看了眼張廷,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這才對著父親作了個萬福禮:“是。”

出了靈堂,張廷瓚給了二弟一個告誡的眼神,便跟著管家去了苑中小築。

張廷對便宜大哥無視了個徹底,他亦步亦趨跟著黛玉,聽她吩咐丫鬟去讓廚房準備小點。

待那侍女走了,張廷才上前兩步,站在黛玉身旁與她同行。女孩兒身高剛剛到他腰間,張廷看她:“昨夜,你是不是認出我來了?”

黛玉歪頭看她,神色難掩訝然,“世叔竟未曾認出我嗎?”

她淚光點點,呼吸微微急促。雖是稚齡幼兒,麵龐也怯弱不勝,舉止卻不落俗套。

張廷腳步一滯,心中那個屈居人下苦撐著一腔自尊傲氣的林妹妹漸漸變小,與眼前嬌弱慧黠卻自在隨心的女娃娃重合。

少年捏拳,一切都還來得及,她的悲苦人生未必不可扭轉。

“世叔背著你走罷?”他忽而道。

黛玉被他驚得怔住。少年已經蹲下身來:“快些上來,省得讓那些閒人瞧見。”

女孩兒遲疑片刻,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圍,隨即抬步趴在他瘦弱的脊背上,“那便有勞世叔了。”

張廷低笑一聲,“跟我還客氣什麼?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做他張廷的白月光,自然要站在高處,予取予求。哪怕他虎落平陽,也要為她撐起一片天來。

黛玉不知他心中所想,隻以為他是在償還昨夜傷藥的恩情。

消瘦的少年背著孱弱的女孩兒,黛玉不時抬手指路,想想自己穿得厚實,她難得的有些不自在。

“世叔,我會不會太重了?”她嬌軟的聲音抵入耳邊,刺得他心尖發燙。

他托著她的兩條腿,“你太輕了,合該多吃些蜜糖和肉類,好養得健壯些。”

她默了片刻,失落道:“我自小身體孱弱,莫說吃糖,能不吃那些苦藥便很知足了。”

張廷隻覺得心疼。隔著那本古籍,他隻知道她寄人籬下,為了那僅存的一腔孤傲寧折不彎。卻從沒想過她也曾是個被父母疼愛的孩子,是個吃藥怕苦,累了不想走路的嬌嬌小姐。

“會有辦法的。”張廷埋頭背著她往後花園走,黛玉尖尖的下巴落在他肩上,“左右已經習慣了…也無妨的。”

說無妨,也隻是因為這先天不足,無人能治吧?

張廷沒再開口,心裡卻已經下了決定。

兩人到了小花園,黛玉道:“不可再往前麵走了,這小花園是間隔前後院的景觀,咱們去亭子裡坐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