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恐懼,已經融入到您的骨子裡,無法摒棄。”
豬悟能認真搖了搖頭。
“你認為我怕他?”
唐三藏笑容收斂,微微蹙眉。
豬悟能認真點了點頭:“至少我覺得,是這樣的。”
唐三藏仿佛聽見了這世間最荒唐的笑話,向後連退數步:“我會怕他?一個我隻需要動動嘴,就會痛苦跪在地上的猴子,下賤的妖?”
“相比於當年,您如今似乎對自己的卑鄙,愈發的不收斂了。”
哪怕麵對唐三藏如此的嘲諷,豬悟能依舊維持著憨厚老實的笑容,客觀評價。
而唐三藏那張有些扭曲,猙獰的臉,在此刻也逐漸恢複平靜。
“無論如何,你贏了。”
“現在的我,身受重傷,你隻需要隨意出手,就可以殺了我。”
“唯一令我遺憾的,就是死在了你這種下賤的生物手中。”
唐三藏嘲諷的笑著,伸開雙臂,緩緩閉上雙眼。
豬悟能卻隻是遠遠的看著,笑著搖了搖頭:“師傅,我們相識,也千餘年了,或許在虛偽這個領域上,您巔峰造極。”
“但在布局,算計,乃至於表演上來說,還是有些浮誇的。”
“您真的會恰巧失去最後一絲力氣,中上僅剩一顆,重傷卻又不至死的子彈麼?”
“您明明可以遊鬥,拖延一些時間,將他們各個擊破,卻非要造就同歸於儘的戲碼。”
“而且還掌握的恰到好處,最後更是在準備殺老沙時,猶猶豫豫。”
“就差大喊一句:‘出來吧,我重傷了,沒有佛力了,我很好殺的’。”
伴隨著話語,豬悟能緩緩眯起雙眼,看著唐三藏,憨厚的笑容中流露出些許的諷刺:“我雖然如今隻是一頭豬,但我當年...”
“可是天庭統領三十萬水兵的...天蓬元帥啊。”
“我又沒失憶,但為何...”
“這千餘年來,您卻始終覺得,我很愚蠢呢?”
“隻是因為我的外形是一頭豬麼?”
他的語氣中流露出些許不解。
像是在詢問,但更多的,卻是那種無聲的嘲諷。
唐三藏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遠方的豬悟能,那種臨死前的不甘漸漸消散。
換來的,則是絕對的冰冷。
“這份智慧,自我們相識,直至你死去...”
“都從未流露出來過。”
“倒是為師小瞧你了。”
他淡淡開口。
豬悟能再次恢複了憨厚的笑容:“因為我懶啊。”
“可你為何又突然不懶了?”
唐三藏好奇問道。
豬悟能依舊在笑,但卻微微低頭,就連語氣都變得低沉了些:“因為他死了。”
“從死人坑爬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
“從今往後...”
“懶惰,蠢笨,這些詞語,再也不能成為我的修飾詞。”
“我要做的...”
“是承擔起他的位置,為師弟們...”
“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