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如千叮萬囑過,不能讓鐘大夫產生過大情緒波動，得循序漸進地讓他認識到這世界上有妖怪。
彭夏當場慌亂開屏，曾明亮眼疾手快,拿起沙發罩扣到了他的屁股上。
鐘大夫看著其他人的反應,若有所思。
彭夏都快哭出來了：“哈哈，她在開玩笑。”
繼續對妖怪擠眉弄眼：“對吧，你在開玩笑。”
姑娘莫名其妙：“誰說我在開玩笑？我當場就能給你表演個脫皮！”
彭夏：“不要啊！”
曾明亮倒像是對妖怪產生難以自抑的向往,她極少看到對人類可見的妖怪展示妖術，而且還能無痛脫皮,經曆一番心理鬥爭後才乾巴巴地說：“不要！”
鐘意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等下。”鐘意抬起頭，他的表情比起之前嚴肅得可怕。
“你說，你是一隻畫皮妖。”
彭夏：“她是演員！”
鐘意扭頭，跟彭夏說：“你也是演員。”
彭夏：“最近話劇很流行，見到演員的概率很大。”
鐘意：“你把沙發罩拿下來,我看看你的屁股。”
空氣中靜了幾秒後。
鐘意忽然對著裡屋喊：“整形科，邱奇大夫？接待你的客人！是個畫皮妖！”
彭夏：臥槽！
實在太突然了。
鐘意的反應就像晴天裡毫無征兆的一道雷。
須臾,屋子裡傳來一句：“來了來了！過來給我看下情況！”
然後，那位叫做邱奇的員工就從屋裡一溜小跑出來：“來吧畫皮妖！”
無縫銜接，順暢絲滑。
彭夏哆嗦，鐘意麵無表情，曾明亮深呼吸。
隻有邱奇高興得像是撿到錢的二傻子：“老板啊,你不介意我沒有醫生證啦！”
“你把什麼都想起來了？！我終於能接客人啦！”
“天啊，這也太快了！”
“不好意思啊這位妖，我實在太激動了,你讓我緩緩,不然我靈力暴走,這個鎮子連磚頭都會圍著人亂跑啊！”
鐘意目不轉睛地盯著邱奇,慢吞吞地說：“我，什麼也沒想起來，我隻是試試。”
彭夏發出一聲尖銳的鳥叫，曾明亮去拿鎮定劑，又找氧氣瓶。
邱奇發現自己好像犯了這麼大錯，衝去另一個屋子拿血壓儀。
可鐘意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托腮看著畫皮妖，淡定問：“我們提前預約手術室了嗎？整形服務，是我本人親自發出過的宣傳嗎？先簽約一個手術知情單吧。”
最後，鎮定劑和氧氣瓶都用到彭夏身上了。
由於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他的尾羽產生了痙攣，無法收回。
特彆是由於鐘大夫扯下沙發罩，揮著手術刀，想幫他解痙，導致彭夏更為緊張，尾羽上的眼睛圖案流下大顆大顆的淚水。
*
鐘意給雙手熟練地消毒，尾隨邱奇進了整形手術室。
在幾個鐘頭前，邱奇是這麼乾巴巴麵對鐘意的拷問的：
他說自己從來沒有當過醫生。
之前是金融行業的。
沒有醫生證。
不了解心臟的構造，不了解麻醉，不了解皮膚的構成。
當時鐘意的眼睛能殺人。
這回，原本凶巴巴的院長跟著邱奇進了手術室，看到畫皮妖躺在床上，比之前淡定多了。
“我可以幫你打麻醉。”鐘意說。
“不需要的。”邱奇羞赧道。
“總得消毒吧，畢竟是手術。”鐘意為難。
“也不用啊，”邱奇說，“院長，您就看著我來吧。”
畫皮妖：“你們到底行不行啊？廣告上說的是無痛整容，睡一覺起來就美了。”
鐘意：“還有這種廣告？”
畫皮妖：“……你行不行啊院長。”
邱奇：“不要管他，我才是主刀大夫，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肯定不會給你做毀了，大不了你再換一張皮。”
畫皮妖：“不了，我要做個好妖怪。自從看了婆娑狐狸精演的電影，我深深明白了過去的錯誤，從此以後就隻用找一張皮，定期找你整容就好。隻不過你的手法得是靠譜的啊！”
鐘意又短暫陷入沉思。婆娑狐狸精是什麼奇葩名字？這妖怪竟然還能演電影了。
邱奇開始核對術前方案了：“鼻子再高點，兩頰肉再緊繃一點，墊一下下巴，對不對？”
畫皮妖不由有些緊張：“對，你可彆說你不會弄啊。”
“放心吧。”邱奇讓她看手術台天花板上的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