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澄心堂紙(1 / 2)

永樂大帝三年除夕,是折蒼在這裡過的第一個年。

從九月初到十二月末,一共四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完全的適應了這裡。其實對於她來說,能這麼快的適應,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在空間裡麵呆的時間太久了。

空間裡麵沒日沒夜,沒有時間概念,而且她還一直在接受新的知識。並不僅僅是學習工匠的內容,而是這些金牌工匠講師們時不時也會教導她一些觀念。

所以其實在外人看來才已經過了四個月,可是對於她自己來說,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也幸而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喜歡學習,所以在枯燥密封的學習環境裡麵,她並不覺得煩悶,反而覺得能專心一致,是個難得的學習好機會。

隻是日複一日,她的氣質變得十分快,從剛開始帶有少女的朝氣到現在變成一副沉穩模樣,讓喬荇大呼亂世猶如一把刀,刀刀催人老。

雖然最後被她爹娘給罵了一頓,但依舊覺得山中好。

“以後我老了,就去山裡吧?山裡肯定好,沒有紛爭,那我是不是可以老的慢一點?”

然後又被打了。

喬年大怒,“就你這樣的,再不練練功,可能都活不到年老了,還想著去山中返老還童呢。”

喬年大怒是有原因的,這些天,喬荇回來之後,迷上了去盤炕和打鐵(武器),說是要親自做一把大刀送給折蒼,大早上就起來去鐵匠鋪子裡麵打鐵,然後下午去找她娘盤炕,戴著個紅袖章,高傲的昂著頭顱——如今能戴上紅袖章確實是讓人羨慕的存在,早出晚歸,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練武功了。

他看著便來氣。

張婉卻聽不得這話,覺得喬年說話實在是不講究,罵道:“大過年的,什麼活不到年老,我看你自己像個老不死的。”

這般的家庭氛圍,折蒼坐在其間,倒是有些羨慕。自小開始,她就沒有家人,在孤兒院裡麵的每個日子裡麵,都是孤獨的。

喬荇是個細心的姑娘,一瞬間就看出了她的偶然落寞,道:“以後每一年,我們都在一起過,我努力不死,成為戰神,你努力搞……搞什麼來著,研究,對,你努力搞研究,還有你說的那個——”

“基建。”

“對,基建,我們一起建設陵城,讓陵城成為最厲害的地方。”

折蒼跟她碰了個杯,然後道:“好,以後一定是的。”

吃了飯,接了阿蠻來,帶著她一起去街上。這回沒有帶山山,山山實在是太招人耳目了,隻要見著山山,就知道是她。

於是哄著山山在家裡,她跟著喬家人,帶著阿蠻一起去看除夕花燈節。一邊走,看著街上的行人高興的道:“今年得了不少意外之糧,在城中施粥,還有了許多餘糧送去了兵隊,是個十足的好年了。”

折蒼跟著走,笑著搖搖頭,“還是不夠熱鬨。”

是真的人很少。大冬日的,很多人依舊是吃不飽穿不暖的狀態,他們是沒有閒情雅致出來的,而在今日能出來的,一是小販,商戶,二就是富人。

窮人連上街的權利也沒有。

折蒼歎口氣,看來她要加快進度了。然後一轉頭,就見著那日在山上救的少年在不遠處興奮的衝著她打招呼。

折蒼好奇的招了招手,他立馬就跑過來了。

“陶公子,你怎麼還在這裡?”

不是說自己探險嗎?陵城值得他探這麼久?

陶白:“咳,陵城實在是太多新鮮的東西了,我怕是一時半會走不了,索性買了一座宅子在這裡,住幾個月再走。”

他問,“我聽聞那些新鮮的東西都是姑娘做的,還聽聞你是隱士之後,是真的嗎?”

喬年就覺得這人實在是無禮,卻又周身帶著一股貴族氣質,不由得心中暗暗思索這是何人,陶?蜀國可有陶姓貴族?好像沒有。

他按兵不動,道:“陶公子?不知來自何地?”

這人說話帶著一股奇怪的口音,語調上揚,有些像蜀國京都的京話,又時不時夾帶些方言音,和著這股京調,一時間,倒是難猜。

陶白:“從來處來。”

折蒼:“……”

她道彆,“我們還要逛街,便先行離去了,陶公子慢行。”

喬年便也不做糾纏,卻準備讓人去查一查這人的身份,隻陶白在他們一行人走了之後,摸著下巴道:“不對啊——不過數日,這位姑娘的眼眸怎麼又沉穩了許多?倒是像極了我那溫文爾雅的大哥。”

他搖搖頭,隨機笑起來,“算了,我琢磨這個乾什麼,我還是探險吧。”

……

除夕的燈會並不好看,折蒼覺得自己是見過世麵的,回來便做了一個走馬燈,喬荇羨慕極了,央求著她做了一個,然後阿蠻又求了一個去,這個年也算是過完了。

過完了年,學習狂便開始投入了製作更加便宜紙張的研製中。

如今的紙張很貴,貴的讓人用不起,彆說是窮人了,就是富貴人家的讀書人也不敢用紙過度,節省著來,而且紙張並不是很順滑,而是很糙的那種,要是想要得到一刀好紙,那必然是比糧食還貴的,折蒼從喬荇那裡聽聞過一個故事,大概說的是一個富人用三個奴隸換得了一刀紙,還覺得很得意,大肆宣揚,因為他覺得那紙張實在是好,是自己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