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交易(1 / 2)

難馭 臣年 18626 字 1個月前

初夏的清晨, 陽光格外明亮,照得室內一片淩亂。

檀灼仰頭望著眉目俊美的男人,他一身矜貴端雅, 又頂著這樣一張清冷出塵的臉,難以想象,剛才那麼變態的選擇題, 居然出自於他的口。

本來還怕自己被當成變態, 合著真變態近在眼前!

“你根本不知道!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檀灼腦子一懵, 揚起音調,似乎這樣才能把朝徊渡的話壓下去, “我就是做個實驗,沒有其他意思!”

什麼履行約定, 什麼契約精神,她想都沒想過。

若不是朝徊渡提起, 檀灼都忘了穿襯衣這茬兒。

她目的很單純的, 為了雙層保險, 身上全部裹滿他的氣息,這樣空蕩蕩的衣櫃, 就不具備吸引性了。

檀灼終於艱難撐著手心坐直了身子,此時她不單單脖頸上被纏了男人的領帶, 連帶著方才勾住的黑色緞帶都鬆鬆地繞在了兩條細腿和腳背,遠遠看去,像是被牢牢束縛住的幼獸。

兩條細腿下還壓著睡袍, 平添了幾分莫名旖旎感。

她一時之間,有點難扒拉開。

按照正常人的腦回路,看到自己出差,老婆卻把他衣服鋪了滿床墊著睡覺, 多多少少會覺得奇怪吧。

但朝徊渡不同,他對檀灼將一堆他的衣服鋪在床上還解釋說做試驗的事情,沒有半分好奇。

男人隨手將腰帶搭在床尾那堆西褲上方,似是漫不經心地應了聲,“什麼實驗?”

光線穿透玻璃,照在上麵,有種冷冰冰的金屬感。

檀灼對上朝徊渡近在咫尺的眼瞳,清冽透徹,仿佛看透一切。

漸漸的,呼吸間彌漫開的氣息,如冰天雪地中正焚燒的木質調,令她呼吸一窒,比床上所有的衣物,更具蠱惑。

天知道,對她的誘惑多大。

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檀灼撐在床上的手指慢慢收緊,卻無意間攥住了綢滑的睡袍布料。

檀灼眼睫掀起,認真地望著他好幾秒,才下定決心般:“我偶爾會夢遊,最近每次夢遊都是在你櫃子裡醒來,還,還蒙著你的西裝。”

說到這裡時,她有點羞恥,但還是強撐著繼續道,“我懷疑自己依賴你身上的香,就做了實驗。”

實驗結果很明顯,她就是依賴他的香。

朝徊渡:“所以?”

所以?

好不容易才決心將自己最大的秘密泄露給朝徊渡。

檀灼睜著一雙桃花眼,有些不高興,“你,你對我夢遊這件事,沒有什麼想法嗎?”

一點都不關心她。

就算沒有多少夫妻情,至少也有那麼一丁點同床共枕之情吧,他就這個反應?!

太薄情寡義了!

狗男人!

就在檀灼眼角眉梢都是快要溢出來的怨氣時——

豈料忽而聽到朝徊渡雲淡風輕道:“我知道。”

“等等?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檀灼紅唇錯愕地張大,覺得自己大腦cpu又開始燒了,怎麼就知道了?

“偶遇過幾次朝太太大半夜投懷送抱,硬要團進朝某懷裡睡覺。”

“……”

檀灼倒吸一口涼氣。

腦海中浮現出那畫麵感。

自己對染了香的櫃子、衣服都迷成這樣,夢遊都抱著吸,可想而知,麵對本人得怎麼個樣子。

朝徊渡:“哦,還跟貓吸貓薄荷一樣,從脖頸到腰腹……”

“對了,第一次夢遊時還曾強吻我。”

“彆說了。”

檀灼也顧不得什麼,隨手拿起一件襯衣蓋在自己臉上,就著這個姿勢安祥地躺下。

她死了。

自從遇見朝徊渡,檀灼感覺自己這一輩子的羞恥都提前用儘了。

大概再經曆幾次,她的羞恥心也要消弭,最後刀槍不入,和某人一樣。

古人誠不欺我:近朱者不一定赤,但近墨者一定黑!

少女身子纖薄,倒進布料堆裡,若非那半露在外麵的雪白腳掌,整個人幾乎與那堆衣服融於一體。

朝徊渡沒著急,反倒是先去了浴室。

留下她一個人冷靜冷靜。

聽到浴室門關閉的聲音,那股子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消失,檀灼終於放鬆了點,身子軟軟地不想動,大腦卻在高速運轉。

朝徊渡知道,也就是說……朝徊渡在時,她最後夢遊的目的地都是他懷裡,早晨醒來才會安安穩穩的睡在床上,導致她誤以為自己沒夢遊。

想到這裡,檀灼睫毛不自覺的顫了下,抿了抿乾澀的紅唇,強迫自己繼續理智往下捋。

果然,朝徊渡身上的香會讓她有安全感。

怎麼說呢,也算好事,畢竟隻要朝徊渡陪著睡,她夢遊就不會脫離他身邊。

無意識夢遊,能直奔櫃子還好,但萬一去了什麼奇怪地方,就很可怕。

等檀灼想通後,惦記著要怎麼說服朝徊渡日日回來陪她睡。

忽而麵前一亮。

擋住視線襯衣被掀開。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乾的。

檀灼下意識伸出手腕擋了擋光,與此同時一道陰影垂落下來,幾乎將她整個人覆蓋著。

“乾嘛……”

她還沒想好怎麼麵對呢。

朝徊渡長指慢條斯理地勾住垂落在少女前麵尚未摘下來的領帶,輕扯了下,隨即俯身不疾不徐地逼近了她:“想好選哪個了?”

擦得半乾的濕發隨意捋在腦後,額前有淩亂碎發垂落,相較於之前西裝革履時的成熟端方,濕透後更似墨染的發色襯著那雙琥珀色瞳孔,多了難以言喻的不羈肆意。

他甚至沒有穿睡袍!

看似隨性,實則勢在必行。

選什麼?

檀灼猝不及防,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話中意思。

誰想這個了!

她想的都是正經事!

少女纖細雙手撐在他胸口,小腦瓜飛速運轉,想著到底怎麼今天早晨才能避免自己的小嘴受罪:“我我……再考慮考慮。”

“先欠著好不好,我今天還得去參加一個活動。”

“要是唇角裂開或者紅腫,多難看呀。”檀灼能屈能伸,“主要是不能見人。”

朝徊渡定定地看了檀灼幾秒。

檀灼眼神無辜又真誠,生怕不相信自己,還準備拿手機給他看聊天記錄。

幾秒後,朝徊渡指節鬆開勾著的領帶,徐徐往下,一點一點沿著少女身上那件崩開口子的襯衣領口往下……

他指腹溫度明明是微熱的,可檀灼卻緊張地打顫。

生怕朝徊渡毫不顧忌地直接懟進她嘴裡。

誰知,對方看著她害怕的模樣,卻慢悠悠地從她大腿下方抽了件睡袍披在身上,極好說話:“可以,緊張什麼?”

檀灼徹底鬆了口氣。

還好意思問她緊張什麼?!還不是被你嚇得。

危險解除。

未免這人陰晴不定地改變主意,檀灼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將自己身上那些緞帶領帶什麼的全部扯下來。

趕緊跑去浴室,換上正兒八經的上班的衣服。

畢竟算是公開活動,檀灼穿了個真絲襯衫搭配包臀長裙,精致優雅,氣場十足。

檀灼滿意地在梳妝桌前坐下,化了個簡單妝容,烏黑長發習慣性地挽起來,露出纖細脖頸。一看就知道很專業很厲害的樣子。

這段時間,傭人已經進來將床鋪收拾乾淨。衣櫃裡也重新換了一批朝徊渡平日裡穿的衣物。

朝徊渡氣定神閒地半倚在床頭。

他養的嬌花自己打扮自己。

這個場景,賞心悅目。

不過他更喜歡,親自為養的花打理。

朝徊渡不緊不慢地上前,挑了隻色澤鮮豔的口紅,捏住了少女脆弱的下巴,慢慢為她塗抹。

少女眼睫無意識地顫動,如停留在花心上的蝴蝶,輕輕振翅。

檀灼沒有拒絕,仰著頭等著被伺候,塗不好大不了卸掉,總之,現在不能打擾金大腿的興致。更重要的是,朝徊渡選的顏色非常好,與妝容最搭。

若是他選了個芭比粉、熒光橘之類的色號,檀灼定然抵死不從。

縱容歸縱容,但她是有底線的!

視線不經意瞥過朝徊渡腰腹那一道露出來的經文刺青,檀灼想到什麼似的,討價還價:“要我用嘴也可以,但你得讓我研究刺青。”

朝徊渡眼睫低垂,視線落在少女那張合的唇上,指腹克製地捏著她的下巴沒有移動,不動聲色地移開。

薄唇輕啟:“我不做虧本生意。”

“檀小姐得加碼。”

“……”

剛才還一口一個朝太太,談生意就開始檀小姐,資本家嘴臉真是毫不掩飾!

檀灼高貴冷豔地站起身,“彆影響我工作。”

至於加碼?

不存在的。

朝徊渡卻倚靠在梳妝台上,長指把玩著那支靡豔的口紅,忽而提醒:“你忘了一件事。”

檀灼腳步一頓,“……”

陪、睡!

靠,她懷疑這個狗男人一直忍著不說夢遊的事情,就是為了今天!

小臉一垮,“臣妾賣身不賣藝,尤其是口藝。”

夫妻生活,能不能少點花裡胡哨,少點套路,正常一點,普通一點,平凡一點。

朝徊渡不答。

檀灼試探著問:“沒商量餘地?”

朝徊渡:“有。”

“我的衣服隨你用,人不行,朝某很貴。”

檀灼:“……”

她從小什麼都要最好的,除非不知道。

現在有本人,怎麼樂意去抱什麼衣服睡覺。

對視幾秒,檀灼敗下陣來,簽署了無數不平等的條約,最後才得到了‘很貴’朝總的陪、睡,至於刺青,看她表現。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情與色之交易。

氣勢昂揚的職場大小姐,再次出門時,已經快要被沉重的條約壓得抬不起小腦袋。

倒是朝徊渡,最後雲淡風輕說了一句:“既然你已經知道自己夢遊,明天去看醫生。”

直到出了泰合邸,檀灼才回味過來。

朝徊渡之前絕口不提夢遊的事情,好像是以為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夢遊,怕說了之後,精神壓力更大,夢遊更嚴重。

秦修遲之前提過,放鬆精神,不要總想著會夢遊,越是擔心什麼,越會發生什麼,大腦會自動儲存記憶。

還早早給她安排好了夢遊症相關專家隨時待命。

好吧,還算有良心,稍微原諒他了。

大小姐還是很好哄的。

之前跟朝徊渡說今天要參加活動,並非說謊,是真的要和童童一塊去參加江城最大的鑒定中心舉辦的聯合公益活動,免費幫人鑒定家裡收藏的古董或者老物件,也給‘梅簡’發出邀請,梅溪汀讓檀灼上,絕對不能給‘梅簡’丟臉。

若是今天真給朝徊渡弄了,就他那個尺寸……

到時候離得近,一眼就能看到她這嘴什麼情況,要傳遍整個鑒定圈子,她還要不要混了。

這種比較小眾的行業。

原本檀灼以為人應該不多,萬萬沒想到,整個現場爆滿,不過大部份都衝向最右側一個鑒定區域。

其他區域沒幾個人,而那邊,倒是大排長隊,隻有排不上的,才偶爾分散幾個去其他鑒定區。

不過這些人也會選擇男性鑒定師和年長的。

童童去打聽了一圈,最後回來和檀灼八卦,“檀老師,你猜這麼多排隊的鑒定師是誰?”

“怎麼,主辦方邀請到了什麼國寶級文物鑒定師?”檀灼看這個場景,很自然地猜測。

童童一言難儘:“不是,是最近網上很紅的那個年輕鑒定師錢之延。”

“現在全網粉絲都快八百萬了!這些要麼是他的粉絲,要麼就是刷到過他的視頻。”

“鑒定好壞與粉絲量多少無關,又不是藝人。”

檀灼很坦然,從不內耗,她不會因為自己這裡空無一人的而自卑,隻會覺得他們沒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