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被帶到一個休息室裡,隊醫也很快到了。
好在沒有傷得很重,隊醫替她敷上藥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一直守在旁邊的裴纖翎看著江棠腫得蘿卜一樣的腳踝心疼不已,眼神裡滿是自責。
“是我不好,脫離團體太久,忘了有時候太過喜歡你也會給你帶來負擔。”
江棠連連搖頭否認道。
“裴老師,這不能怪您。”
裴纖翎握著江棠的手,眼神忽然堅定起來。
“當然和我有關係,我作為負責人不止是要負責你們排練和演出,還要負責管理。”
“你放心,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裴纖翎氣勢洶洶地離去,臨走前還強製要求江棠留在這裡過夜。
周圍歸於平靜,江棠摸索著關掉了房間的燈,沒有了光線的侵入,雙眼酸澀的感覺越發明顯。
她把被子拉過頭頂,在柔軟的包裹下終於放肆宣泄自己的情緒。
媽媽隻教過她怎麼把舞跳好,從來沒人告訴該怎麼應對旁人莫名的惡意。何況現在媽媽更是理都不理她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當初的訴求和夢想的實現,是要靠她承擔不起的代價來實現的。
一開始小聲的抽泣變成了難掩的嚎啕,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被子大幅度地顫動。
“在哭什麼?”
熟悉的男聲打斷了江棠的哭聲,她又驚又羞地把自己裹得更緊,從被子裡傳來的聲音悶悶的。
“腳,腳疼。”
晉司詡似乎坐了下來,聲音不大卻有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你媽媽說你小時候練功很堅強,不管傷得再重都不會哼一聲。”
提起媽媽,江棠的委屈又抑製不住了,哭泣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晉司詡坐近了些,伸出手輕輕在被子上拍了拍,低沉的嗓音似乎有著誘惑人的魔力。
“受委屈了?”
江棠蒙在被子裡,咬著嘴唇搖頭。
“沒有。”
晉司詡微微地用力,將被子緩緩拉開,露出了已經哭得滿臉通紅、淚眼朦朧的江棠。
兩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晉司詡的眼神依舊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你不會撒謊。”
江棠沒了遮擋,被他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神盯得心虛,幾乎下一秒就要繳械投降。
可想起這一切發生的根源,她還是忍住了,隻是紅著眼睛彆開臉,滿腹的委屈卻沒出息地從眼眶溢出滾落臉頰。
晉司詡忽地想起那句話,美人一滴淚天上一顆星。
他從前隻覺得這話酸臭,可此刻他倒是真的覺得心中似有流星劃過。
他生出從未有的耐心,柔聲哄勸道。
“你不說,又怎麼解決呢。”
江棠聽著他的語氣也平靜了不少,坐起身來用手拭去臉上的冰涼,卻不敢與晉司詡對視。
“你解決的方式都太張揚,太昂貴了。”
晉司詡聽見她的抱怨輕笑出聲,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說得好像你還過似的。”
心頭最沉重的包袱被揭起,江棠最後的偽裝被瓦解,她再也支撐不下去,索性啜泣著挑明。
“所以我根本就還不起嘛,你還一直加,我根本就還不起......”
江棠抽噎的聲音如同密密麻麻的小刺般落在晉司詡心裡,看著眼前哭得越來越傷心的女孩,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原來自己對她的好讓她有了這麼大的壓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