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糯米肉圓(2 / 2)

小鎮人家 朽月十五 17606 字 5個月前

還有點殘存在那裡的河水,以及不少在底下蹦來蹦去的河魚,鋪滿了一條河。這時都不用旁人說,大家背著各自的漁具從一躍而下,爭相搶魚。

你搶我踩,撈出大魚就往簍子裡塞,阿陽見狀更是興奮,趕緊拉過阿夏往旁邊走,“快快,阿夏我們也去搶,搶了好叫二伯給我做酥魚吃。”

“好,好,我去。”

阿夏原本還想往盛潯那邊走的,不過阿陽拽著她,也隻能先跟著他往河道下走。

看得還在遠處的盛潯捏了捏鼻骨,眉間蹙起,想過去,他爹又跟他交代些事情,隻能站在那裡聽了會兒,至於說的什麼事情,全然沒聽進去。

等他走到那邊,阿夏已經完全玩開了,踩著水就往籃子裡扔抓到的小魚。阿陽立誌要搶一條大的,找準一條立馬撲上去抱住它,用衣服緊緊裹起來,抱在懷裡不撒手,大笑道:“阿夏,你看我抓了條這麼大的,我們趕緊回家,不然我要抱不住它了。”

“阿陽,你這個子不大,心倒是不小,我也不捉了,快走快走。”

阿夏見他死死抱著這條大魚不放,也無心關心其他的,趕緊起來跟他從小路上去,完全忘記了盛潯。

盛潯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雖然很清楚,這應當就是阿夏家的哪個親戚。但他的嘴裡到心裡就是泛著醋味,扯了把野草杆子一下下掰斷,久久地凝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嘖,名不正言不順,就足夠能把他攔住。

但盛潯怎麼會甘心,他默默盤算著。

阿夏也是走到半路才想起盛潯的,回頭望了眼,看不清楚人也就作罷,和阿陽一步一個腳印走回家去。

回到家兩人這衣衫都不能看了,全是黃土和水漬,阿夏拿了個大盆,讓阿陽把魚放進去,又倒了些小魚進去,才開始洗手,全是土味和魚腥味。

換了身衣衫後,兩人蹲在那條大魚前,忍不住感慨這魚是真大,也不知道蹲了多久,方父他們才灰頭土臉抱著魚簍回來。

“你們這魚大,阿陽抱回來的吧,”這體量的大魚,方父想也不用想。

方母撿的全是沒人要的小魚,特彆小的魚是沒人抓的,等著來年繁衍生息,倒是大伯和太公也一人背著條大魚回來。

“這些有的醃起來,有的就做魚乾,酥魚吃,”方父看著這麼多魚笑著道。

方母則挑了兩條小魚,扔給在一旁眼巴巴瞧著的年糕和湯圓。

一場搶水,又是爭魚的,累得大家都夠嗆,晌午吃碗麵後,也就先回去歇下了。

一覺起來後,方父才開始忙活,一口油鍋裡炸著酥魚,另一口開始做椒鹽排骨,將醃好的排骨後再上漿。鍋裡油熱後,小火下鍋慢炸,用長筷子翻麵,得炸到皮是焦黃色的。拿竹爪籬撈出控油,大火再複炸一會兒,撒點椒鹽,擺個盤出鍋。

這排骨講究好吃,就得用肋排,最好肉少那片隻有一層筋皮,炸到能輕鬆脫骨才好。一咬一大塊肉,完全進嘴後,椒鹽的香,排骨的酥,肉裡冒出的油脂,都讓人忍不住再夾一塊。

方父還做了盤敲敲肉,這是他在外頭給紅白喜事做時才會上的一道菜。用全瘦的肉,拿刀抹下一層厚片,不能太薄,不然拿錘子敲的時候會破,也不能太厚,那吃到嘴裡像是在吃炒肉。

做敲敲肉就得憑手感切肉,再撒上一層紅薯粉,用錘子從中間到邊緣一下下均勻地敲著。看著肉從厚變得越來越薄,就可以收手,先炒再做湯汁,肉片白邊緣卷翹,且湯汁濃稠。

夾起肉片時都掛著一層汁,入口滑而嫩,敲的時候沒有放太多粉,所以吃起來不會有濃重而膩口的粉味。

灶房裡的煙氣就沒斷過,一直到日頭西落,方家的菜才一一上桌,炸酥魚、油燜大蝦、敲敲肉、椒鹽排骨、清炒苦菜、涼拌蒲公英,還有苦瓜湯。

“來吃飯吃飯——”

“大哥,我給你倒點酒,今晚我們兄弟陪爹喝一杯。”

方父給大伯倒了一杯酒,哥倆好地坐在一起。

“阿陽,你過來跟我坐,我也好久沒見著你了,出海怎麼樣,”方覺很有當大哥的樣子,自然關心他,又給阿陽夾了塊酥魚。

“哥,我跟你說可好玩了,”阿陽邊吃著嘴裡,還不忘跟他手比劃著道。

太婆就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幾個喝酒,談事情,方母則給阿夏夾了塊苦瓜釀肉,一定要她吃完,吃得她滿臉都皺在一起。

實在是不想吃這苦味,她借口吃飽了跑到院子裡,在回廊上來回走,天早就黑的不見五指,阿夏抬起頭,就能看見月亮高高掛著。

不知看了多久,聽到外頭有敲門聲,她道:“誰啊?”

一邊往外頭走去,門縫半開,她還沒看清是誰,就聽見盛潯低啞的聲音,“是我,現在有空嗎?”

“來找我的啊,”阿夏從門中探出腦袋,笑得眉眼彎彎,“有空啊,等我跟我娘說一聲。”

她走了幾步又突然道:“等等啊,”才跑進去說了一嘴後,她娘正忙著,也沒空管她,就叮囑了聲早點回來。

阿夏又跑出來,踏出門檻關上門,才抬起頭看向盛潯,“找我什麼事啊。”

現在人都在家裡,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盛潯隻道你跟我來,卻沒有說什麼事,直接牽著阿夏往他家的那邊走。

越近那邊燈火越少,且家家戶戶都睡得早,阿夏能感覺到盛潯的動作中帶著急切,就湊上去問他,“怎麼了,你今晚不高興嗎?”

“有點。”

盛潯沒說實話,他豈止是有點,他特彆不高興。

“哪不高興了,你跟我說。”

阿夏又說了一句。

“我說了,”盛潯放慢腳步,“你能幫我?”

“當然了,”阿夏滿口答應,盛潯這時倒笑了聲,將她拉到一個小巷裡,那裡有個拐角,特彆黑,白日都沒人從這裡走,更彆提黑夜了,這裡就是條死胡同。

阿夏還不明白盛潯帶她來這裡做什麼,就聽盛潯在她耳朵旁輕聲道:“阿夏,你還記得上次我摸你頭發你生氣了,我說你可以彈我耳朵的事情嗎?”

“還記得。”

她不明所以地回答。

“現在讓你彈。”

“真的?”阿夏不確定,但語氣滿含躍躍欲試。

“真的。”

盛潯邊說邊彎下腰來,將頭伸到她前麵來。

“這可是你說的噢,”阿夏又詢問了一遍,才興奮地彎起手指,在微弱的燭光下也能看見盛潯的耳朵。

她湊近,用手指輕輕地彈了下,發現還挺好玩的,又彈了一下,準備起身時,盛潯卻伸出一隻手從她的腿彎穿過,另一手挨著她的腰間,將她整個抱起來,與他平視。

“你乾什麼,趕緊放我下來,”阿夏驚疑,拿手推他,又忍不住道:“你說讓我彈耳朵的。”

這樣子抱著她覺得過於緊密,且心砰砰直跳。

“給你彈,你想怎麼彈都行,”盛潯抱緊她,臉慢慢湊近,兩個人鼻子緊挨,隻要他稍稍一歪頭就能親上來,呼出的氣在黑夜裡慢慢交纏。

阿夏磕巴地連話都說不完整,“你,你想做什麼?”

盛潯喉結聳動,卻偏了頭,將頭挨在她肩膀上,呼出的熱氣灑在阿夏的耳蝸邊上,惹得她耳朵又紅了。

“我什麼都不想做,阿夏,你讓我抱抱。”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可憐,有種小狗受傷後隻會嗚咽的感覺。

阿夏心軟,猶豫片刻,試探著伸出手,抱住他的後背,這時也歇了玩鬨的心思,溫聲道:“怎麼不高興了?”

“我喝了一壺醋。”

盛潯這時的聲音有點小,又帶著氣悶。

“什麼呀,”阿夏趴在他肩頭笑,“哪有人能吃一壺醋的。”

“我吃醋了。”

“嗯?”

阿夏這時候還不太明白,後知後覺才知道,她臉上冒出兩團薄紅,“吃什麼醋。”

“今日在河邊為什麼沒理我?”

“我跟阿陽在一起啊,他今日剛來我總得帶著他是不是。”

阿夏跟他解釋。

“阿陽,阿陽,叫得這般親熱,”盛潯又忍不住泛酸。

“他是我堂弟呀。”

盛潯哪怕知道,但是他就是會覺得不甘心,因為阿夏叫他時,都是盛潯盛潯大呼其名。

所以在這個漆黑的夜裡,他放棄了之前的想法,忍不住問,“阿夏,你那次夜裡問我,到底是什麼心思,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盛潯抬起頭,看著阿夏的眼睛。

阿夏咬著下唇,她此時很緊張,心都要從身體裡跳出來,她卻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想。”

“我,”盛潯也會有語塞的時候,緊張到手指蜷縮,“我曾說,你以後嫁人,要找個勤快、會下廚,且縱著你的人,這段日子你也瞧見了,你覺得我如何?”

他最後這句話簡直是貼著阿夏的耳朵說的。

阿夏回想起他的好,這段時日也一直在想,到底如何回應。

她沉默,盛潯也不說話,巷子裡除了穿堂風,好似就再沒有彆的聲音。

“你把手伸出來。”

良久,阿夏才說了一句話,她想讓盛潯將她放下來,沒想到盛潯單手能抱住她,順著牆沿半蹲,讓阿夏從站立著,坐到他的腿上來,還乖乖伸出一隻手。

她失笑,卻拉過他的手,用一根手指,在那寬大的手掌,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字。

好。

盛潯先是愣住,而後又驚喜,從蹲著一屁股坐到地上,還不忘抱緊阿夏,貼著她臉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你答應了?真的答應了?”

這時他才透露出點毛頭小子的急躁,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問。

阿夏就算再大大咧咧,也是會羞赧的,她被問得煩了就道:“你沒看清那就罷了,我字隻寫一遍,好話也隻說一遍。”

盛潯立馬歇了聲,他笑道:“我知道你就是應了我的,不能反悔。”

“知道了你還問。”

阿夏瞟他,摸摸自己紅得發燙的臉,轉過頭就想起身。

又被他拉住,盛潯這時高興過頭後又有點懊惱,“我不該這般心急的,要不日後等我準備好了再說一次。”

他看著此時漆黑的夜,亂糟糟的牆,理智回籠,這跟他當初想的時候簡直天差地彆,決心一定要再說一次。

“隨你罷了,我可要走了。”

阿夏撐著牆準備起來,盛潯抱住她不讓她走,頭埋在她的肩膀上,低聲道:“哪怕我很莽撞,但今晚我很歡喜。”

她真的很吃軟不吃硬,也沒有說一定要走,而是拍拍盛潯的腦袋,“好啦。”

阿夏說:“我也很歡喜。”

在這個夜晚,沒有禮教所謂的束縛,隻有一盞靠在牆角的燈火,照亮這一小方天地,兩人彼此相依。

作者有話說:

不算特彆正式的在一起,真正在一起後,會有親親的,本文應該有兩次親親:-D

有點高興,本章為小情侶發個紅包啦。

一候,苦菜秀;二候,靡草死;三候,麥秋至。——《禮記·月令》

小滿氣候的習俗參考——《二十四節氣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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