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庭(1 / 2)

半個小時後,民警小劉將車停在了惠民苑門口。

殷流蘇牽著殷殷下了車,小劉提了行李,對她們道:“進去吧,小妹的媽媽就住在這個小區。”

殷流蘇好奇地打量著小區大門和周邊。

門口有一顆很大香樟樹,樹下坐著幾個年逾花甲的老人,正擺著桌椅打麻將。

他們看著也不像殷殷的家人。

這家人…想來並沒有親自到門口迎接的打算,不像殷流蘇在法製頻道常見的拐賣認親場麵哪樣——痛哭流涕,動人心弦。

殷流蘇心裡隱隱有點擔憂,握緊了殷殷的手。

這小區環境還不錯,不管是內部的植被綠化還是碎石小路,又或者路邊的公共鍛煉設施和兒童遊樂設施,都與殷流蘇所住的葫蘆街是天壤之彆。

殷流蘇指著小區裡的遊樂設施,對殷殷道:“小妹,以後你就可以在這裡玩耍哦。你看,還有蹺蹺板和秋千。”

殷殷臉上絲毫看不出高興的意思,但她還是應景地說道:“真好!”

小劉介紹道:“她的媽媽名叫荊蘭,前幾年因為生病的緣故,暫時沒有工作,在家裡帶小孩。丈夫做點服裝方麵的小生意,家庭條件還不錯,不用擔心小妹將來的生活。”

殷流蘇皺眉:“她媽媽是生什麼病?”

“說是乙肝什麼的,具體她也沒細說,我讓他們拿證明文件,也說丟了。”

“許是托詞?”

“不知道。”小劉聳聳肩:“他們的兒子還小,所以荊蘭暫時在家帶小孩。”

“如果媽媽沒有工作,那小妹去了豈不就是寄人籬下?”

小劉撓撓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樓棟五單元,走樓梯上了三樓,終於來到了荊蘭家門口。

家門敞開著,荊蘭聽見門外的聲音,趕緊起身過來相迎:“到了?快進來吧,辛苦了。”

“你好,打擾了。”

殷流蘇一邊客氣地說著,一邊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淡白色毛衣,體態豐盈,微微有些發胖,但五官卻是清美,可見殷殷和她母親在眉眼間還是有相似之處。

客廳雖然大,但東西很多,沙發下鋪著地毯,有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正坐在毯子上玩賽車玩具。

鋥亮的石磚地板,牆壁也粉刷一新,電視等家具家電也一應俱全,想來殷殷未來的居住環境會非常不錯。

家裡有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一個小孩,是婆媳四口之家。

男人坐在陽台上看報喝茶,並沒有出來迎接。

而婆婆也在做針線織毛衣,臉色低沉,很難看。

唯有女主人荊蘭過來相迎,將殷殷的行李提進屋。

母女倆對視了一眼,相互都麵露尷尬之色。

殷流蘇推了推殷殷:“小妹,快叫媽媽。”

殷殷有些緊張,往殷流蘇身後縮了縮,很小聲地叫了聲:“媽媽。”

因為民警小劉在,所以荊蘭還是撲了過來,抱住了殷殷,感歎道:“女兒,媽媽終於見到你了。”

說話間,還擠出了幾顆眼淚。

但許是因為這眼淚掉得實在有些勉強,被殷殷敏感的心思體察到了,所以她反而沒有在車上哭得這麼厲害了,也沒有回抱住女人,隻是任由她抱著,視線無措地飄向了殷流蘇。

不知該如何是好。

殷流蘇則一直在觀察這個家庭,判斷著家庭的情況。

顯然婆婆是非常不高興的,丈夫同樣也不高興,大概隻有這位母親還存留了一點親情,畢竟殷殷是她的親生女兒。

正在玩積木玩具的小男孩,一看到自己的媽媽抱著彆的孩子,立刻坐不住了,跑過來用積木玩具撲打殷殷:“她是我媽媽,你走開!走開!”

殷流蘇立馬將殷殷攬回自己身後,保護著她。

荊蘭也連忙拉住的小男孩,說道:“小寶,這是你姐姐。”

殷殷懂事地主動喚了聲:“弟弟好。”

小寶卻不願意接受這位忽然冒出來的姐姐,隻覺得她是要搶走媽媽的人,大罵道:“壞人!你是壞人!媽媽是我一個人的媽媽,不是你的!你走!這裡是我家!”

荊蘭尷尬地看了民警小劉一眼,然後嚴厲教育道:“小寶,你不能這樣對姐姐說話,快道歉!”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婆婆發出一聲冷哼:“我們家小寶是獨生子,她算哪門子姐姐,不過就是個野…”

民警小劉輕輕咳嗽了一聲,婆婆剩下的話便又咽了回去。

小劉表情嚴肅地說:“遺棄孩童是違法的,希望你們清楚這一點。”

荊蘭連忙辯解:“我沒有遺棄小孩,當年孩子出生之後,是她爸背著我把小孩給送人了,我還和他鬨了一場呢,天地良心!”

殷流蘇雖然不相信荊蘭的話,但當年的事情究竟是如何,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過去這麼多年,誰也說不清楚。

小劉便又道:“這孩子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承擔起做母親的責任,我會定期來走訪的。”

這句話,顯然是威懾的作用。

荊蘭連忙說:“是是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撫養她的。”

這時候,男人祁遠走出來,冷眉冷眼地說:“你撫養,你拿什麼撫養?最近生意不景氣,老子還欠了一屁股債,連小寶的幼兒園學費都快湊不齊了,家裡又多了張吃飯的嘴,還要不要人活了!”

荊蘭聽著這話,低眉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婆婆也不滿地抱怨:“你們咋不去找她爸呢,俗話說,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把這前夫的小孩扔我們家裡算什麼意思。”

小劉解釋道:“她爸殘疾了,不具備撫養的條件。”

“那我就具備啦?”祁遠冷冷道:“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有什麼義務撫養她!”

荊蘭拉扯著他的衣袖,低聲道:“當著孩子的麵,彆說這種話。”

“我說的是實話!我有什麼義務給彆人養孩子,媽個巴子!”男人生氣地轉身回了房間,重重甩上了房門。

荊蘭很為難,卻也不敢反駁。

小劉和殷流蘇也不便久留,陪殷殷在家裡坐了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臨走時,殷殷使勁兒攥著殷流蘇的衣角,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