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像(二更少年已經慢慢地褪)(2 / 2)

“900。”

“這麼貴!”

“二手還好吧,你沒看到新手機那才叫貴,六七千!”

梁大橋撇了撇嘴:“你買手機乾啥啊,我們都沒手機。”

“我又不聯係你們。”他臉上浮現幾分甜蜜又讓人想痛扁的笑容:“我有我要聯係的人。”

梁大橋來了興趣:“誰啊?你媳婦啊?看不出來你這麼年輕,都娶媳婦了。”

“不是。”謝聞聲想了想,故意說道:“是我女朋友。”

說到女朋友的時候,他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就算現在還不是…嘴嗨一下,也沒什麼。

“我說你怎麼這麼拚命呢,原來是要養女朋友。”

“她不需要我養,她比我厲害。”謝聞聲坐到階梯上,看著遠處冉冉而落的夕陽:“我要努力追上她。”

“年輕,真不錯,一身輕鬆無牽無掛。”梁大橋望向地說:“等我們家小美的病好了,我要帶她去迪士尼樂園,她最想去迪士尼樂園了。”

“那可不容易,得去美國吧。”

“聽說日本也有。”

謝聞聲望向他:“你女兒的病,靠你這樣玩命掙錢也不行啊,你沒想過找慈善機構,或者讓大家捐錢?”

“你說得輕鬆。”梁大橋說道:“又不是啥名人,誰來給我捐錢啊。”

“我認識一電視台的朋友,興許能幫上忙。”

梁大橋搖了搖頭:“以前我們也聯係過電視台,我媳婦還上去哭過呢,也沒人捐錢。世界上得絕症的人那麼多,誰管你啊。”

謝聞聲終於不再言語了,看著遠方跌入雲層的夕陽,默默地拍著照。

……

晚上,殷流蘇接到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打來的電話。

她接聽之後,那邊遲遲沒有開口,隻有呼呼的風聲和手機的電流聲傳來。

她沉默片刻,終於說道:“你還知道聯係我們。”

謝聞聲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嗎?”

他低沉的嗓音,此刻在她聽來卻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想念。

殷流蘇走到了陽台邊,虛掩上了門,冷道:“我生什麼氣,你是成年人了,要走便走,誰還能拉著你不成。”

“姐姐,我一定會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她這句話說的有些急切,但立馬控製住語氣:“我是說,愛回來不回來。”

“我在這裡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也漸漸做熟練了,他們很缺人,我努力乾個半年一年的,攢夠了錢就回來,到時候投資做點生意。”

“你以為做生意這麼容易。”

“試試吧。”

殷流蘇悶悶地說:“那你唱歌的夢想呢?”

謝聞聲站在天台,吹著初夏的暖風,笑了下;“夢想是要有的,但不能成為空想吧。我先顧著眼前,做點實際的事情,畢竟人還是要生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少年已經慢慢地褪去了稚氣、變得成熟了起來。

“謝聞聲,你快19了吧。”

“不知道,我的生日從來不準,說不定都已經過了。”

“好好生活,按時起床,早飯必須吃,要吃的有營養,配一個雞蛋。”

謝聞聲眼睛微微有些泛酸,他擦了擦眼睛,用沉悶的鼻音道:“掛了。”

殷流蘇掛了電話,回到客廳裡呆站了一會兒,平複心裡洶湧的思念。

殷殷正在寫作業,知道是謝聞聲打過來的,她回頭問道:“媽媽,鍋鍋說什麼?”

“說他買了手機,還有賺了錢就回來。”

“他提到我沒有?有話對我說嗎?”

殷流蘇想了想,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殷殷:……

虧她每天想他,想得夢裡都在流眼淚。

塑料兄妹!

那天上午豔陽高照,但下午的時候卻忽然變了天,天空陰沉沉的,遠處還有黑壓壓的烏雲。

謝聞聲和梁大橋排在了一起,在金盟大廈東北麵清洗著窗玻璃。

窗內是人間百態——

有人辦公、有人喝咖啡、有人吃西餐,甚至最誇張的一次,謝聞聲還撞見有老總和小秘書偷情的。

經過前段時間噩夢一般的出工之後,梁大橋也漸漸克服了自己恐高的心理,逐漸地適應了這份工作。

不過他還是不敢往下看,隻能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窗戶裡麵。

“誒誒!”

梁大橋衝謝聞聲吹了吹口哨,示意他看窗戶裡麵。

謝聞聲往窗戶玻璃裡掃了一眼,赫然看到一對男女在辦公室裡激情熱吻。

他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臉頰脹得通紅,嚴肅道:“乾你的活吧!管人家乾啥。”

梁大橋笑了:“看你這樣子就知道,還是個雛兒吧。”

謝聞聲狡辯:“怎麼可能,我才不是!我…”

他話音未落,一陣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妖風吹來,霎時間將他們吹得遠離了窗戶玻璃,宛如蕩著空中秋千一般,晃過去飄過來,身子重重地砸在了玻璃上。

“啊啊啊!”

梁大橋嚇得臉色大變,瘋狂尖叫了起來。

而這股大風還未止息,有愈演愈烈之勢,謝聞聲也被大風吹得狠狠幾次砸在了窗戶玻璃上,將他手臂胳膊嗑得疼麻了。

他眼見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有個外掛的空調機箱,於是在下一陣風吹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抱住了機箱的欄杆,這才穩住了身子。

狂風在身邊呼嘯著,他用儘全身的力氣,宛如蜘蛛俠一般死死抱著空調機箱。

而他耳朵裡隻剩下此起彼伏的驚懼尖叫聲。

身旁的梁大橋被狂風吹得晃來晃去,已經徹底失控了。

雖然繩子掛著他不至於掉下去,但在這樣的狂風中“蕩秋千”,實在是太危險的一件事了!

謝聞聲衝上麵喊道:“快拉我們上去!拉我們上去啊!”

然而這陣妖風也不僅僅隻吹謝聞聲和梁大橋,空中作業的清潔工少說有十幾人,都是同樣的局麵,挨個挨個地營救也需要時間。

梁大橋已經徹底崩潰了,恐懼讓他麵色醬紫,肌肉抽搐,尖聲喊道:“我不能死啊,我不能死,我女兒還等著我的救命錢,我不能死啊!”

“你彆亂動!”謝聞聲衝他喊道:“越是亂動,繩子越有可能被掙斷。”

“嘭”!

他再一次重重地摔在了窗玻璃上。

“我還有女兒,我不能死啊!”

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中,男人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了。

謝聞聲死死抓著空調外機,自顧不暇,沒有辦法幫到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空中飄來蕩去。

但他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想到了自己的新手機,又想到了那日在天台上梁大橋說過的話。

這個世界上受難的人如此之多,彆人憑什麼來幫你。

他摸出了手機,打開了拍照功能,對著在空中晃蕩的梁大橋,顫抖的指尖按下了錄像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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