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鳥事。”
“行行,雞蛋給我吃。”
“不給。”劉聞嬰將飯盒護在懷裡。
“瞧你小氣那勁兒。”
這時,殷殷的消息發了過來:“收到了?”
劉聞嬰:“收到了,謝謝。”
殷殷:“排了好久呢,慢慢享用。”
劉聞嬰猶豫了幾秒,編輯短信道:“你不要對我太好了。”?
殷殷:“對你好還不行,非要凶巴巴的嗎。”
劉聞嬰:“凶一點,我反而比較習慣。”
殷殷:“賤不賤呐。”
劉聞嬰看著短信,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你對我太好,我怕我會舍不得放開你了。
*
晚上,殷殷和莫莉莉她們在教學樓五樓的畫室裡完成課堂作業。
莫莉莉見同學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便挪到殷殷身邊。
在投入繪畫的過程中,殷殷是百分之百的專注狀態。
莫莉莉輕輕敲了敲她的肩膀,小聲說:“寶貝,我畫完了,等你嗎?”
殷殷頭也沒回,挑著畫盤裡的水彩,繼續上色:“嗯,不等。”
她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了。
“那你早點回來哦。”
“嗯。”
莫莉莉知道殷殷不喜歡中途被打斷,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畫室。
殷殷全神貫注地投入到藝術創作中,不隻過了多久,總算抹完了最後一筆色彩,放下調色盤,解開圍裙,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窗外夜色濃鬱,教室裡還有兩個同學,正安安靜靜地作畫。
殷殷自己作畫時不喜打擾,自然也沒有打擾他們,背上了畫板離開教室。
手機裡有一個未接電話,竟是來自靳白澤。
她心頭一驚,趕緊回撥了過去:“白師兄,找我有事嗎?”
“嗯,剛剛經過你的宿舍樓,想請你喝點東西。”
“我沒在宿舍,在八教呢。”
“這麼晚了,還在自習?”
“沒辦法,作業明天上課就要交的。”
“我就在這附近,現在來接你。”
殷殷聽到他這樣說,站在窗邊,心頭湧起了幾分清甜的喜悅:“好呀。”
掛掉電話之後,殷殷嘴角的笑意都攏都攏不住,哼著歌,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走廊儘頭的洗手間走了過去。
雖然很多事都還沒有挑明,但她感覺到了靳白澤對她的好感。
高中每次在學校裡遇見靳白澤,他身上總是掛著某種光環,給她一種無比遙遠的感覺,仿佛平凡的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靠近他了。
而今接觸之後,殷殷才知道,以前對他所有的理解、其實都是因為距離感而產生的誤解。
靳白澤不僅不高冷,其實非常貼地氣,單純坦率,時不時也會跟人戲謔地說些玩笑話。
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種高冷禁欲係男神。
可見劉聞嬰所說的,相處之後才能真正認識一個人,是正確的。
教學樓五樓的衛生間維護顯然不太能跟上,頂燈忽明忽暗,涼風嗖嗖的。
因為是在教學樓,隔壁教室還有幾個人在上自習,所以殷殷也沒覺得害怕,拉開隔間門走了進去。
就在她提起褲子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忽然看到隔間門底部的空隙處伸進來一個手機!
手機的攝像頭這一麵對著他,不知道是在拍照還是錄像。
殷殷猛地睜大眼睛,頭皮狠狠一麻,雙腿軟了大半,驚聲尖叫了起來——
“啊~~~!”
那部手機猛地抽離,緊接著她聽到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那人似乎逃離了衛生間。
殷殷腦子“轟”的一下,反應了兩秒,雖然腿還軟著,卻也顧不得什麼了,打開隔間門衝了出去。
女廁門被帶得一開一合,那人剛剛逃離。
殷殷跟著追了出去,看到一個男生黑色的背影,跌跌撞撞地衝到了走廊的儘頭,狂奔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她有沒有追上來。
“流氓!”殷殷大喊了一聲,趕緊追了上去:“抓流氓啊!”
五樓教室空落落,幾乎已經沒人了,隻有一兩個藝術係女生不明所以地走出來探看。
殷殷的腿一陣陣虛軟,她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抓住他!
他手機裡已經偷攝了她的照片,必須抓住他!
殷殷追著那人跑下樓梯,一邊追一邊大喊著:“抓流氓!”
那男生跑得比耗子還快,轉過樓梯口便不見了人影。
殷殷大口喘息著,抓著欄杆摔在了樓梯邊,恐懼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不能這樣,她的照片...
殷殷強撐著顫抖的腿,跑出了教學樓,靳白澤恰恰就在樓下,看到殷殷,微笑著迎了過來。
“流氓,白師兄,那個流氓拍了我!”
靳白澤臉色微微一變,他剛剛的確看到了有個黑衣服的男生著急忙慌、跌跌撞撞跑出教學樓,還險些撞倒他。
他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立刻朝著那人奔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殷殷大口地喘息著,跟著靳白澤追過去,在人煙稀少的杏林裡追到了他們。
兩個男生宛如野獸一般扭打在了一起,那個流氓發了瘋一般隻想逃跑,靳白澤死死揪住他的衣服,衣服都快扯爛了。
殷殷撥打了學校保衛處的電話。
很快,有兩個保安騎著摩托趕了過來,將靳白澤和那個流氓男生帶到了保衛科。
保衛科的辦公室裡,殷殷全身無力、一陣陣地虛脫,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靳白澤陪在她身邊,手落在她肩膀上,輕輕地安撫。
殷殷顫抖的指尖戳開了微信,翻出了殷流蘇的對話框。
此刻她已經不能再理智地思考了,恐懼吞噬了她全部的理性,她隻想最親最親的人能立刻來到她身邊,為她做主…
“學姐。”她按住語音、用顫栗的哭腔斷斷續續道:“我在保衛科,有流氓偷拍我,我哥哥不在,學姐能不能過來呢。”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保衛科的科長肖老師走出來,那個穿黑衣服的瘦高個兒男生頹喪地站在他身邊,麵黃肌瘦,臉上有不規則的雀斑,身形也在隱隱顫抖著…
“周茂,瞧你看的好事兒。”肖老師很不客氣地踢了他一下:“說說,幾進宮了?”
“對、對不起。”
“你跟我對什麼不起,過來跟女生道歉!”
周茂轉向了殷殷,向她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對不起。”
殷殷壓根不敢看他,畏縮地往後退了退。
靳白澤立刻將她拉倒身後,擋開了他們。
肖老師打了個嗬欠,摸出手機對殷殷道:“行了,他也給你道歉了,老師現在當著你的麵把照片刪了,這件事就算了了,沒問題吧。”
話音未落,靳白澤眼疾手快奪過了手機。
“你乾什麼?”
“要刪,也不是你刪。”
靳白澤雖然不知道究竟拍到多少,但無論如何,也不該讓其他人看到。
他將手機遞給了殷殷:“你自己刪吧。”
殷殷看到那部手機,瞬間就想到在衛生間隔間發生的驚悚一幕,不敢接,隻一個勁兒地縮在靳白澤身後。
靳白澤無奈,劃開手機屏幕,問道:“密碼多少?”
流氓周茂還不樂意說,看著肖老師。
肖老師不客氣地推搡了他一下:“快說,密碼多少!”
他低聲嘟噥:“四個零。”
靳白澤解鎖了手機,拿到殷殷麵前,輕輕安慰道:“我不方便看,你來刪吧,彆怕,勇敢一點。”
殷殷很想回避,可是她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隻能強忍著惡心,用顫抖的指尖點開了手機相冊...
就在這時,殷流蘇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奪過了手機,對著肖老師怒聲道:“刪個屁啊刪,這麼重要的證據!刪了誰還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