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一邊裝貓咪‘噠噠噠’趕路,一邊得意地用眼神去瞟薑淮。
嗬,區區人類,手下敗將!
就這樣幾次以後,它就徹底飄了,它已經不滿於隻在離柳依雲兩步遠的地方跟著,它要湊近柳依雲,靠著她的腳,蹭著她的腿,要柳依雲像溫容一樣伸手摸它,要她摸它抱它親它!它要俘獲柳依雲的心!
這麼想著,它就故作可愛地喵了幾聲,假裝自己又是累了,跟不上她的步伐,如願看著柳依雲被它萌住了,心甘情願停了下來,它又是輕蔑地乜了薑淮一眼,得意洋洋跑到柳依雲身邊,覺得差不多時機已到,親昵地就要用尾巴勾上柳依雲的腳踝蹭一蹭,它做這事情之前還不忘故意瞟薑淮一眼,給他個示威的眼神。
結果它閃爍著驕傲和不屑的眼神剛瞥過去,就發覺薑淮早已知曉它要做什麼。他目光向下垂在它的尾巴尖上,手指在袖中摩挲幾下,臉上瞧不出什麼表情。寅時的日光穿過樹梢枝葉灑在他身上,落在他眼睫,如似光暈一般,叫他垂下的眼眸泛出些斑斕的色澤。樹影搖曳,亮斑渙散,遠不如他睫上慵懶歇下的一抹光,美得如明珠皓亮。
但他半撩著的眼眸裡,神色卻是冷的,就像是用了一奩霜凍的匣子盛入了珠寶,虛虛地斂了下去,極豔卻也極寒。
暖光順著他的眸滑過他的鼻梁柔柔傾在他唇上,他唇色炫目殷紅,配上他這張瑜玉一般的臉,穠稠豔麗得近乎妖孽,美得讓人心旌搖曳,隻想被他那用雙眸子細細瞧上一瞧才好。
但貓妖此刻卻寒毛倒豎、毛骨悚然。
彆看他此刻一副極美極惑人的樣子,貓妖敢肯定,要是它的尾巴敢勾到柳依雲身上,薑淮能直接將它的尾巴截成兩段。
他眼裡的寒光可比他相貌要嚇人得多。
青竹瞥見他的神色,瞬時就萎了,顫顫巍巍發著抖小心翼翼將尾巴又收回來了,過程極其緩慢,生怕一不小心動作大了,無意中觸碰到柳依雲分毫,惹得薑淮生氣,直接將它碎屍萬段。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與柳依雲相處,隻能柳依雲主動碰他。柳依雲主動碰他,那薑淮再生氣也隻能咽下去忍著,可要是他敢自己主動去觸碰柳依雲,薑淮這個閻羅王絕對會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他身上,叫他痛不欲生。
青竹打了個寒顫,覺得非常可怕。
但是,他稍微緩了一會兒,又開始自信了,感覺又可以了。
哼,不過如此。
就這種區區小問題,能難得住他青竹?
開玩笑!
既然他不能碰柳依雲,那就讓柳依雲主動碰他不就好了?小貓妖抱著尾巴淡淡地想。
但他這種淡然的想法和此刻為了不惹薑淮生氣,特地與柳依雲保持了好幾米距離的慫姿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不管怎麼說。
於第二日重振旗鼓之後,他從小貓又變回了人形,隻不過頭頂抖出了一雙毛茸茸的耳朵,身後蓬出了一條柔軟的尾巴。
他將尾巴搭在鞋上以免弄臟,翠綠色的眼瞳裡滿是期待與快樂,他上次這種形態就差點讓柳依雲摸了他。他想通了,既然本體不足以打動柳依雲,那他就用這種半妖形態打動她,到時候,是依雲主動與他親近,他倒要看看薑淮該怎麼阻攔。
垃圾!
青竹不屑地‘哼’了一聲,對薑淮倍感嫌棄。
他如翠竹一般鮮豔的眸子閃閃發光地一眨不眨盯著柳依雲,身後綿軟尾巴開始搖起來。
循序漸進,他告訴自己。
就這樣,他保持這個形態又跟了柳依雲幾天,確信窺見少女目光在他耳上尾尖多停留了幾息時間。終於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他覺得時機到了,當即湊近,眨著如溪中鬆石般的碧綠眼眸望著柳依雲,小心翼翼將懷裡尾巴往她麵前遞,小狗一樣可憐兮兮軟綿綿地說:“姐姐,我尾巴剛剛被蟲子咬了,很疼,你幫我看看吧。”
柳依雲:……
你一隻貓妖還怕被蟲子咬嗎?
彆太荒謬。
她當下就想拒絕。
但是青竹已經把尾巴遞過來了。灰色蓬鬆的大尾巴棉花糖一樣散開,迎在陽光裡柔軟成一團,每一根細軟的毛發都像是浸足了陽光,軟毛尖端被曬得微微泛出些紅來,暖得像是被冬日的火爐熏得發倦,綿軟溫柔得如一疊厚厚宣紙般鋪散攤開。
柳依雲嘴裡的拒絕就又滯下去了。
她視線落在他的尾巴上,青竹還很懂地故作可憐眨著眼睛,‘無意’地將腦袋上的耳朵也湊過來。
柳依雲承認,他真的是個綠茶。
……但是,他也確實茶到她了。
少女瞬間有些糾結。
眼前的貓妖是招人嫌的反派沒錯,但是他遞過來的尾巴卻也是毛茸茸的,近在眼前的,停在熙光裡,有一種極其熱烈溫馨的質感,像是被夏季灼日曝曬過的棉被,從內到外都散發著陽光的氣息。
少女視線離不開這條尾巴。
她昳麗麵容瞧瞧這條尾巴,再看看貓妖,看看貓妖,再瞧瞧這條尾巴。頗有種非常為難的舉棋不定感。
青竹嘴角抽搐。
……不是,你怎麼就這麼嫌棄我?我在你心裡難道還不如這條尾巴?
所幸,少女並沒有糾結很久,對毛絨絨的喜愛還是戰勝了對青竹的警惕。
她手往下碰,剛要一把抓住灰色蓬鬆尾巴時,在青竹的狂喜裡,他先被後麵的薑淮拽了起來。
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兩人旁邊,恰巧比柳依雲更快地扯住了青竹的蓬鬆大尾巴,將其提了起來。
他的手甫一碰到貓妖,貓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地就被變回了本體貓咪形態,在空中張牙舞爪、拚命掙紮。
少年一襲趕路的灰袍卻壓不住豔麗容顏,他眼睫微低,內裡似綴著寒冰看著這隻貓,唇角沒什麼感情地彎了彎,語氣一絲笑意裡隱著憎厭和若有似無的殺意,“聽說你尾部被蟲子咬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