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爺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他一眼。視線從他的發頂到他的鎖骨。
頓了一下,他問:“這位是?”
薑淮循聲抬眼,盯著他。常老爺便也與他對視。
良久,少年倏地稍抬了下頜,視線卻仍緊盯著他,唇角一勾,從斜上方落去的目光就莫名突顯了幾分輕蔑和嘲諷。束著他墨發的發帶隨著他的舉動輕俏沒入黑暗裡,像落入黑沉潭水裡的一抹紅線。
蘇和玉見氛圍有些不對,薑淮也沒有想回答的意思,便連忙吸引到常老爺的視線,歉意道:“這位是薑兄,是我在路上結識的一位散修高人。”
“薑兄雖非拜於名門大派,但實力深不可測,遠超於我所認識的所有名門翹楚。”
他在實力兩字上咬字稍重,生怕常足因為薑淮方才的輕慢行為而看輕了他。
他有點尷尬且苦惱:“薑兄他就是有點,為人高冷。”
“但是心腸很好,人不壞!”他急忙補充道。
心腸很好,人不壞。柳依雲在心裡琢磨著,這一點倒是有待商榷。
或許是聽出了蘇和玉話語裡的力薦之意,又或者本就是經商之人性情圓滑溫和,他此刻表情竟和先前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嫌棄之意,還是笑眯眯地,隻是對薑淮又多了幾分好奇。
“這位小俠士是哪裡人呀?”
薑淮看著他,也笑了:“鄉野人士。”
“師承何派?”
“無派,”薑淮慢慢道,“自學成才。”
“咳咳。”蘇和玉像是被噎了一下,咳嗽起來。
薑淮這種毫不謙遜的天才風格,不管過了多久,飽受世家禮儀熏陶的蘇和玉都有些難以接受。
正好常足又問到他姓名問題,為掩飾自己失態的蘇和玉便搶先答道:“淮,淮南的淮,白薑的薑。”
他道:“他叫薑淮。”
“薑淮。”常老爺將這個名字在嘴裡念了念,笑道:“不怕你們笑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俊俏的人。”
“在這之前,”他頓了一下,倏地開玩笑著,“我還以為這種相貌隻存在於話本子裡。”
“幸好我生的是個臭小子,要是個小姑娘,恐怕會吵吵鬨鬨哭哭啼啼地要跟著這位公子走吧。”他自我取笑著。
提完薑淮的事,又瞧了瞧一旁閉目養神的青竹,他總算開始說正事了。
依常老爺所言,在他來理冬鎮之前,這幫子小鬼就已經存在了。
“這理冬鎮可能之前,有些邪人做過坑殺小孩的事情,小孩魂魄怨氣重,滯留於此,才會無差彆攻擊路人。”
“說起來,我還應該道句抱歉,”常老爺瞧著很是歉意,“是我讓理冬鎮鎮民不要向外來人開門讓其入陣。”
“因著先前,有了解我們理冬鎮情況的人,裝作需要幫助的路人模樣,騙取鎮內一對母女信任開了門,以此為突破點入陣,施法毀了我們七星陣的一角,致使陣法護力大減,當時正逢黃昏,恰是鬼物稍感愜意、開始肆虐之時,即使補救及時,理冬鎮當日也死傷數人。”
“再加上之前也有惡徒裝作良善叫鎮民開了門,轉頭就持刀脅迫開門者掏出所有錢財買命。”
“後又有小鬼裝作活人企圖混進人堆裡入陣。”
“諸如此類事情頻頻發生,常某便鬥膽叫理冬鎮鎮民不予任何外來人開門,以保全理冬鎮鎮民自身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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