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心性活潑,洗個澡也不如何安生,往往在軟嫩的皮肉上搓了兩把,就又去拍水玩。
又細又直的胳膊連著拍在水麵上,濺起無數水花。
沈青衡都將頭發給他洗乾淨了,辛饃還在玩,小肚子都沒搓到。
正嘩嘩嘩拍水玩的少年猛然被人握著腰往後帶,踉蹌著坐到了沈青衡身上,不由驚叫了一聲。
他忙蹙起眉控訴地轉身去看人,沈青衡卻在同時俯身過來,熾熱的呼吸瞬間交纏在一處,鼻尖相觸又輕輕擦過,帶來一陣麻癢。
辛饃不由摸了摸鼻尖,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嬌嬌地抱怨道:“你怎麼突然拉我?”
說話間,沈青衡呼吸之間都是少年身上濃鬱的桃花香氣。
即便目不能視,男人依舊能清晰地感應到自己同辛饃的距離遠近,一旦兩人動作幅度再稍微大一些,便可直接雙唇相接。
沈青衡一時喉頭攢動,忍著欺身而上的衝動,微微側了側頭,道:“頭發都洗淨了。身上才洗了多少?”
“嗚……”辛饃當即反應過來,低頭瞅了一下漂遠的布巾,伸手抓回來,無辜道,“我有在洗的。就是慢了點……”
“是麼?”沈青衡低聲反問。
隻是蒙了眼,倒還不至於聾了。
辛饃玩得那麼開心,沈青衡怎麼可能聽不見?
但男人到底也沒有拆穿,隻是鬆開握著細腰的手,又將一盒凝露打開,托在掌心,遞給少年,道:“好好洗。”
“好叭……”辛饃心虛地眨了眨眼,趕緊扯起布巾,挖了一點凝露,抹在身上繼續搓。
他皮膚嬌.嫩,其實不太適合借助外物來洗,奈何爪鉤不好控製,為了避免爪鉤突然冒出來抓傷自己,隻能靠搓澡巾了。
沈青衡耳力極好,幾乎都能聽出來辛饃什麼時候有在用力,什麼時候又玩鬨一般胡亂搓。
細膩的龍尾坐在腿上,左扭右扭,偶爾翹起來洗鱗片外部,整個人還會往後滑,壓在沈青衡的腰腹上,著實磨人。
洗著洗著,身上的少年忽然猶豫地轉過身來,湊到沈青衡耳邊,細聲細氣、仿佛說悄悄話一般地焦慮地問:
“人類,鱗片……沒有龍鱗的地方……怎麼洗呀?我一搓就難受……”
沈青衡怔了一瞬,待反應過來辛饃說的是哪一處時,已經被少年拽住了手指,拉過了手,正好覆在細.密的龍鱗上端。
那一處龍鱗確實比較隱蔽,也更薄更脆弱,上回洗尾巴的時候,因著那一處藏得好,並未接觸過草地,沈青衡也未曾專門去洗。但具體在何處還是清楚的。
此刻隻覺得那處鱗片比旁邊的要熱上許多,忙挪開了手,道:“不要太過用力,小心一些便是,和你洗肚皮一樣。”
“那……那你按住我。我感覺我會跳起來。”辛饃苦惱地蹙著眉,低頭看著自己。
沈青衡這時候哪能去深想辛饃話中具體的含義,隻能照做,單手握住小腰固定住。
辛饃這才忍著難受挖了點凝露,自己小心翼翼地收攏了爪鉤,胡亂搓洗了一番。
龍鱗一層接一層,洗完上麵還有下麵,辛饃差點把自己搓哭了。
最後還是沈青衡聽到他在抽泣,將人拉回了手,哄道:“洗完泡一泡就好。不用一直搓,免得受傷。”
“都怪你不給我洗……”辛饃解脫一般轉過身,靠在男人懷裡。
沈青衡總不能跟他爭論這種問題,隻得取出紗巾裹好少年,打橫抱起,出了溫泉。
那鮫珠紗巾很是吸水,不過裹在身上幾息,就將水珠吸了個七七八八。
辛饃又自己揪著擦了擦,瞅著身上乾了,才伸出手去,說:“人類,可以穿衣服啦!”
這時候,他似乎又高興起來了,滿心隻有即將穿新衣服的喜悅,適才的羞澀皆拋到腦後。
沈青衡斟酌片刻,道:“本座有一套少年衣物,和昨日所見的綠色春衫相似,隻褻.衣為男子所穿,可能接受?”
“就是那個綠葉子嗎?”辛饃歪頭問。
“嗯。顏色淺很多。”沈青衡微微頷首,將春衫取出。
其實並非沒有為辛饃準備衣物,隻是那都是早年的款式了,許多年前辛饃圓寂之後,這些衣物自然擱置了,雖然未曾送出去,但到底不是新裁的,沈青衡私心裡還是想要給辛饃最好的。
而且辛饃如今的體型較前世要纖弱一些,即便做新衣裳,也要重新量過尺寸。
不過眼下也沒有旁的選擇。
沈青衡於一眾充滿了“奇.怪.情.趣”的衣物裡,好不容易尋了一套正常的春衫出來,是典型的淺綠色外衫加純白色褻衣褲,非常輕.薄,乃春季適合的款式,因著有保暖咒,倒是不必介懷季節問題。
這套春衫顏色極淺,遠看幾乎看不太出來是綠的,辛饃卻一眼就看到了若有似無的小荷葉,隻繡了一片,就綴在衣袖。
少年當即笑了起來,扯著衣袖看了看,疑惑道:“這個沒有花。也不像綠的。”
荷葉一般都會搭配蓮花,這一套卻沒有,隻有葉子。
而事實上,一般都是女子服飾才帶了荷花,尤其是繡在肚.兜上,男子衣物大都沒有,即便有,也不是日常款式。
沈青衡自然沒有回答這個讓人一想起來就惱火的問題,道:“伸出手。穿衣。”
辛饃很乖地伸手,看著沈青衡明明蒙著眼卻精準地幫他穿好衣服,係好衣.帶,不由隔著那條黑色的發帶摸了摸男人的眸子,問:“你怎麼好像看得見?”
“嗯?”沈青衡不以為意地應了一聲,道,“等會兒給你試試。”
辛饃再次被綢帶束了腰,套上春衫,眼看著沈青衡把褲子收了起來,忍不住問道:“人類,我是不是不會長腿?”
沈青衡聞聲,遲疑片刻,方道:“本座亦不知。理論上,確實隻有龍尾。”
世間能將尾巴幻化成雙腿的,要麼是妖族,要麼是鮫人族。
而辛饃兩個都不占。龍族本來就不修妖術,它們的靈力循環和妖精不同。
約莫是怕辛饃多想,沈青衡又道:“龍尾正常情況下便可自如行走,騰雲駕霧,不一定非要腿。”
“也是噢。”辛饃瞅了一眼漂亮的尾巴,輕輕晃了晃尾巴尖,一時也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不過……少年轉了轉眼珠,湊過去,問:“我隻有尾巴,是不是因為我是心魔?你說過,心魔長的樣子就是你想要的樣子。”
沈青衡瞬間被道出真相,可疑地清了清嗓子,道:“本座亦未曾想到心魔是這般模樣。”
所謂心魔為心中最隱秘的執念,那麼,辛饃長成這樣,本就一定程度上說明了沈青衡的喜好。
隻是,某、斷情絕愛、劍仙,對此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辛饃卻不太滿意這個答複,頓時滋著小尖牙,將沈青衡係著的發帶拉下來,直視男人的雙眸,凶巴巴道:“那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好看?”
沈青衡寡淡的雙眸頓時對上了一襲春衫的少年,眸色微怔。
辛饃種族乃黃金龍,龍尾是淡金色,雖然顏色很淺,但沈青衡早就考慮過綠色衣裳和他的適配問題。
所以,這套春衫顏色極淺,除了衣袖處的荷葉之外,其他地方說是雪白亦不為過。
而雪色衣裳確實極襯辛饃,銀發纏繞於其上,烏瞳雪膚,昳麗絕倫。
少年的胳膊繞在沈青衡脖頸上,像是撒嬌,又像是真的在生氣,纏問道:“是不是好看?”
“嗯。自然好看。”沈青衡親手選的衣物,又是最合心意的樣貌,如何會不好看?
辛饃這才哼唧一聲,消了氣,收回手。
他扯著荷葉一直瞧,沈青衡靜靜地凝視了片刻,忽然道:“可要新衣裳?”
“咦?”辛饃疑惑地抬頭,“新衣服?”
“嗯。”沈青衡應了。
“要。”辛饃便配合地點頭,“不過,我又不出去,怎麼買衣裳?”
辛饃說完,又想到了九洲百景圖。
如果是那副地圖,倒是可以逛一逛,不過畢竟看不太清楚就是了。
他知道那副圖上是真人之後,就讓沈青衡收起來了,免得摔倒了把人壓扁,等想看的時候再拿出來。
而沈青衡同樣想到了九洲百景圖。
隻是……
想到地圖上小小的建築,不知為何,沈青衡總覺得有些委屈了辛饃。
最終,沈青衡還是施了乾燥咒,將自己和辛饃的銀發弄乾,隨即抱起人往回走。
辛饃打了個小嗬欠,正準備睡個回籠覺,就聽到男人說:“待本座想想法子,替你買來。”
短時間內不能離開曳北峰,要如何才能買到辛饃喜歡的衣物?
——《心魔嬌養日記二十八》
【(陳舊的字跡)本座此前參照過凡間書籍,於各地定製了許多衣裳回來,皆是照著辛饃的尺寸,隻不知他是否會喜歡。來日不妨新做一些,現有的尺寸未必合適。
(未乾的新字跡)不僅尺寸不合適,款式亦不太相稱。
那套春衫,隻有外衫褻.褲,上衣不翼而飛……不,應當說,本就沒做褻.衣。
你以為,本座真會昏了頭讓辛饃這般穿著?是嫌本座定力還不夠?
另,肚.兜全燒了。這本日記最好是沒有關於肚.兜款式的詳細記載,否則……彆逼本座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