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抱更舒服。這個……”辛饃緩緩咬住了唇,紅著臉不說話了。
沈青衡抬手替他解下了發帶,就見少年桃花眼眼尾紅彤彤的,倒像要哭了。
男人一時有些錯愕,忙撫了撫辛饃的眼角,抬手將人摟過,讓辛饃靠在懷中,安撫地拍著背,低聲問:“怎麼了?覺得難受?”
“不是……”辛饃埋在沈青衡肩頭,搖了搖頭,小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忍住……”
就是一瞬間感覺身體發軟……眼尾泛紅也完全是生理反應。
可惜沈青衡並未領會這般敏感的體質,隻以為是嚇到辛饃了。
男人隻動作一頓,便將人摟緊了,再次拍了拍,道:“本座下回會更謹慎一些。”
他不說還好,這麼說辛饃臉更紅了,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揪緊了,悶聲悶氣地撒嬌:“你不許說了!”
“好,不說。”沈青衡不明所以,隻得配合地哄人。
如此鬨了一會兒,辛饃才困了,就這麼窩在沈青衡懷中,糊裡糊塗睡著了。
等他徹底睡熟已是一個時辰之後,沈青衡將人放回榻上,蓋好被子。
接著,手一抬,一本厚厚的古籍便現於掌心。
男人直接翻開最後一頁,幻化出一支筆,刷刷刷畫了兩個紙人,又將紙撕了下來。
神奇的是,那兩張紙一落地,便化為了一人高的紙人,老老實實地將多餘的白紙收了起來,塞進口袋。
它們肚子上都寫有“辛饃”二字,一隻轉身便出去了,一隻則在榻邊坐下,朝著辛饃的方向,儼然就是在守辛饃睡覺。
沈青衡見狀,方將古籍翻到前麵,細細看了一會兒,才合上,收了起來。
那深色的封麵上,赫然寫的便是《心魔嬌養日記》。
然而唯一能看見的紙人無知無覺,隻呆呆地坐著。
沈青衡亦不在意,將旁邊的小茶幾收起來,重新換了一張更大的白玉桌案,放滿瓜果及各類珍奇玩具。
如此做完,那頎長的身影方轉到榻邊,俯身摸了摸辛饃的頭發。
紙人察覺到動靜,隻抬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去。
緊接著,洞府中便沒了男人的氣息。
那紙人便又抬頭,卻見榻邊已空無一人。
……
尋仙宗主峰。
祁雲墨正對著一隻小紙人長籲短歎,眼前就驟然出現了一隻金色的紙鶴。
“嚇!”青年頓時跳了起來,將紙鶴打開。
隻是這一回,紙鶴卻不是有聲的,反倒隻寫了一行字。
祁雲墨定睛看去……
“xxxooo……???”
好家夥,兩眼一抹黑。
草包宗主隻得不恥下問:“係統,師叔祖這鬼畫符是啥意思?”
係統:“什麼鬼畫符?有文化嗎?這是草書,你沒見過?他說的是:本座有要事下山,速速於山下市集集合。就是要你跟他出門的意思。”
“什麼?!”祁雲墨悚然一驚,“師叔祖要約我出去,莫非他後悔了……”
青年在脖子上抹了一刀。
係統:“……你想多了。他可能有事呢,沈青衡怎麼會是出爾反爾之人。”
祁雲墨無奈,隻得抓起拂塵往外跑。
這一去,卻是一直忙活到了月升日落,天色都黑透了,才終於拖著腳步回來。
祁雲墨一進門,便直接癱倒在地,成大字形躺著,呻.吟道:“太累了,我,祁雲墨,這輩子,就是死,也不跟師叔祖出門了!”
戮茫劍遠程道:“相信我,下回他有類似的問題,你還是得去。誰叫你.操.什麼預言者人設?像我老老實實當個奪舍的孤魂野鬼,不就啥事沒有,還能被發配邊疆,天天養生。”
“我錯了。我就不該整那兩套衣服!暴露了我過於優秀的超前審美!”祁雲墨嚎了一陣,便乾脆施了一個漂浮咒,把自己丟回床.上,睡死了過去。
天知道,就這短短半天的時日裡,他就幾乎跑遍了半個雲渺大陸!走遍了目前還未倒閉的所有知名成衣店!
真真逛個街,跑斷腿。
……
與此同時……
就在月上柳梢頭,辛饃醒來之後……
本來沒能一睡醒就看到沈青衡,辛饃是有些不高興的。
好在,有小紙人過來照顧他,給他擦臉洗手,還有靈果可以吃。
辛饃的起床氣就稍微降低了那麼一點點。
不過,很快的,出現在眼前的一麵巨大的水鏡,就徹底消除了他的不安。
此時此刻,坐在榻上捧著一片西瓜啃的辛饃,正神色專注地瞅著麵前精致的水鏡。
說是水鏡,其實也不算,應該說是沈青衡臨時幻化出來的傳訊靈器。
從辛饃這一頭,可以清晰地看到鏡子另一頭中沈青衡的身影。
身形挺拔、俊美絕倫的男人已然換了身黑衣,正步伐沉穩地行走在一間空無一人的成衣坊中,手中搭著數十件少年適穿的衣物。
身前,是一排又一排顏色鮮豔款式新穎的成衣。
據說,這是南陵城最大的成衣坊了。
隻是……辛饃歪了歪頭,不明白為什麼那邊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沈青衡已經逛了許多家這樣的店,給他看了很多衣服,但都沒有碰到人。
想了想,辛饃還是問:“人類,你去給我買衣服,怎麼那邊都沒人?大家睡覺了嗎?”
沈青衡聞聲,停下腳步,眸色淡淡地將一件墨色的長衫取下,轉身示意辛饃看,道:“這件如何?”
“還好。”辛饃胡亂點點頭,又問了一次,“大家睡覺了嗎?”
沈青衡無奈,隻得如實道:“未曾。隻是本座清場罷了。”
不僅清場,還直接清了七日,否則,哪能保證衣服挑得完?
辛饃聞聲,便丟下西瓜,笑眯眯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去買衣服!好好玩,你再多走走!要不,你也換件衣裳給我看好了……”
少年雙眸清亮,滿懷期待,這架勢,倒像沈青衡是逛街去了,而不是專門去給他買衣服。
——《心魔嬌養日記二十九》
【(陳舊的字跡)
本座以往贈予辛饃的禮物,大都未能送出去。他忙於渡苦劫,當個老老實實的小乞丐,即便我有心讓他過得好一些,依舊不能阻止他的選擇。
他那時候僅有兩魂,於處世之道上,總顯得懵懵懂懂,誰對他好,他便加倍還之。
唯有本座,第一回見他,明明什麼都沒做,他卻拚了命,將井口的巨石搬開了,使我得以重見天日。
本座見他第一眼,便是白發黑眸,言笑晏晏的少年模樣,從此再不能忘懷。
他那般辛苦,弄得手上都是傷口,卻隻是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從那時起,我便知,此生再不能容他受苦,亦不能遠離他一步。
(未乾的新字跡,前麵是大段的空白,隨後便是好幾行塗黑的字體,最後隻留了幾行)
本座知道。
既然,他能為你做從來不做之事,那麼,本座亦能為他破例。
從每一件小事起,比如,今日走遍成衣坊。
想來,便是你做得不夠,才不能令他展露笑顏,是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