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1 / 2)

靈尊紀 馬小坑V 7612 字 2個月前

當見到閣外水泄不通的各方勢力,莫卿本抱著僥幸的內心,也徹底沉了下去,恐怕鑄劍閣真的是在劫難逃了。轉而,又想到那些表麵閣在人在閣忘人亡,暗地裡卻已經與他方勢力談好了條件,準備隨時將鑄劍閣賣掉的老家夥們,莫卿就不免滿腔怒氣,當年父親可憐他們,冒天下大不違,救其出水火,如今恩將仇報難道是這些年鑄劍閣的待遇還不夠嗎?

“珞白雖然心機城府都有,單憑他是玩不過那些老家夥的,我必須快些回閣穩住局麵,至少,不能被這些老東西抵住了喉嚨。”

想到這裡,莫卿身形如鬼魅飄起,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後,繞到了鑄劍閣後山,後山荒涼,不見生機,但這卻是鑄劍閣此刻唯一的生機。或是鑄劍老人有先見之明,提前在毫無破綻的護閣陣法中,留下了一個唯有鑄劍閣閣主才能知曉的一個暗門暗道。暗道甚是隱秘,除卻外圈的一片密布叢林,內圈還有層層疊石,疊石頗有規律,是一種隱藏陣法。莫卿穿過叢林,越過疊石,跨過腳下荊棘地,終於來到一麵石壁之前,他伸出手在石壁的右牆上,三指輕輕一摳,隻聽得一道極為細微的隆隆聲響,一麵石門緩緩張開。莫卿回身打量四周,確定身後安全,這才踏入石門中,而隨著莫卿身影進入石門,那石門又自行關閉。

鑄劍閣,十層高塔。

眉頭都快擰到一起,麵露愁容的莫珞白雙眸突然一亮,喜悅道:“爹爹回來了。”

但正當他準備下閣迎接時,卻被藏在黑暗中的林青一把抓住。莫珞白露出疑惑,卻見黑暗中的林青搖了搖頭,麵色沉重。從小被林青保護著長大的莫珞白,從林青細微的表情便知曉他要說些什麼,第一次見到如此凝重的麵色,莫珞白知道,鑄劍閣終究還是末路!

“林爺爺,無法挽回了嗎?”莫珞白聲音顫抖,甚至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林青唉歎一聲,幽幽道:“老閣主仙逝,閣主無功而返,閣外勢力彙聚,閣內危機四伏,四麵楚歌,無力回天!”

莫珞白心中像是被一柄大錘重重錘擊,不自主的後退兩步,後背靠著柱子,手掌撐著柱子,眼神渙散,久久未曾回神。

正如藏劍山莊的葉銘所說,“九州四公子”名頭極大,但含金量如何卻有待考量。作為四公子之一,其實葉銘的生活也與尋常紈絝並無兩樣,含著金湯匙出生,後被發掘習武天分極高,從小被以少閣主著稱,由此可知其成長待遇如何。雖然有過一次曆練,在這次曆練中,博得了“柳江公子”的譽稱,在閣中坐實了少閣主之位,儘管修為已近大宗師,但畢竟人生路途太過順暢,有黑暗中的林青在,自然不曾有所坎坷。但此刻,他一直引以為傲的鑄劍閣,自己身後最深厚最堅硬的壁壘,就在爺爺逝世還不到七天的時間,便已經危在旦夕。從此之後,萬不說能否活命,若是僥幸活下來,便會成為一個無依無靠的流浪子,屆時自己還是風度翩翩的“柳江公子”嗎?

說到底,儘管莫珞白心機城府自小便有,加上年紀輕輕,至今還不到二十歲便已經踏足大宗師,放眼同儕,有此成就的也是寥寥,在實力上確實配得上“九州四公子”之稱,可畢竟心性未經大是非。

“少閣主,你,是老閣主和閣主,甚至是整個鑄劍閣的希望!”

林青突然提高了嗓門,一改尋常和善形象,嚴肅淩厲,雙眼鷹眼如刀,深深的剮進了莫珞白的內心。莫珞白則心頭一顫,瞳孔緊縮,漸漸緩過神來。

且說閣主莫卿穿過暗道終於回到了閣中,不知道是心境還是什麼原因,他忽然覺得麵前的鑄劍閣很是清寡,平常看起來頗為善良可愛的弟子們,如今望去竟是如此陌生。他打量而去,突然看到了西閣鑄劍台上,一位身著灰白長袍,麵色清臒的老者,不斷撚著自己下巴胡子,麵帶笑容望著莫卿。

莫卿眉頭不經意的皺起,而後釋然,他腳步輕躍,竟是一步跨過,直接來到西閣鑄劍台,這一手段,就連麵前的老者都是微微一怔。

“呂長老,不知是哪裡的颶風,竟將您從閉關中驚擾出來。”莫卿微微點頭算是行禮,雖然他是這位呂長老的長輩,但是作為閣主還是要有一定的威嚴。

那呂長老“嗬嗬”一笑,還是不曾鬆開撚胡子的手,臉上的皮膚乾枯的像樹皮,此刻皺在一起,讓莫卿有種將之撕開的衝動。呂長老很會拿住架子,嗬笑之後,又看了看莫卿,輕輕點了點頭後,方道:“閣主,難道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莫卿腹誹倚老賣老,但表麵仍是笑嗬嗬道:“不知呂長老所說何事?”

呂長老一雙狐狸眼微眯,笑容還僵在臉上,他深深的望著莫卿,許久才收回目光,轉身離開時,丟下一句“好自為之”。莫卿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怔怔看著鑄劍台上還未徹底熄滅的爐火。漸漸地,莫卿臉上露出譏諷笑容,喃聲道:“倒還算真實,若你到現在還與我陰奉陽違或是洋洋灑灑一大篇多麼忠誠的話,那我倒是瞧不起你了呂奉弼。”

鑄劍閣分為東、西兩閣,西閣負責冶煉鑄造材料中的雜質,東閣負責打造定性,而鑄劍閣的掌權所在便是莫珞白坐在的玲瓏塔,負責與買家聯係,按照要求出售,這便一直都是鑄劍閣的生存之道。但自從寒劍莫染舊傷複發,莫卿接任閣主的近數年來,本各司分明的鑄劍閣,也漸漸出現了越矩之事,東閣西閣漸漸伸出了不安的手,開始插手成品外賣之事。對此,莫卿卻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間長了,玲瓏塔除卻把控閣內事務,與賣家聯係,進行鑄造售賣的權利,竟全部被東、西兩閣搶了去。

此時西閣一處密室之中,以方才站在鑄劍台上的呂奉弼長老為首的西閣六大長老分彆落座,有的憂心忡忡,有的四處察言觀色,有的老神在在,有的閉目養神裝作不在意。

呂奉弼終於放下了撚胡子的手,放在石桌上不斷的敲打,速度又慢變快,最後他嘴角掀起一抹狠辣,敲著石桌的手掌猛然發力,強勁的氣力迸發,一尺厚的石桌竟然絲絲龜裂,最終不堪重負,直接碎裂在地。而對此,幾位長老依舊眼觀鼻鼻觀口。

那位不斷察言觀色的長老掃視了一眼四周,張了張口,卻被對麵那位老神在在的長老雙眼一瞪閉上了嘴。

“小雜種,就算是莫染對我還要禮讓三分,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跟我玩心眼,我呸,你還差得遠呢!”呂奉弼雖然未曾提及姓名,但是在場眾人都知道謾罵的是誰。

察言觀色的長老名叫王冠冠,今年三十出頭,是靠那位老神在在的王浩明長老的親侄子,他之所以能夠這麼快便坐上了長老之位,除卻叔叔王浩明的扶持外,還靠著一雙洞察分明的眼睛和善於諂媚的口才。先前被叔叔瞪了一眼沒敢開口,現在終於抓到了話口,連忙開口說道:“呂長老說的是,但我看呀,這上梁不正下梁歪,您是不知道,昨天的長老會上,塔上的那個小雜碎有多麼神氣,才多大年紀,就敢跟我們叫囂,最可惡的竟然敢威脅我等,也不想想,若沒有我等,鑄劍閣能撐到現在嗎?要我說...”

就在王冠冠口無遮攔的時候,王浩明輕咳一聲,示意王冠冠,而王冠冠也是聰明人,知道自己話太多了,咽了口口水,立馬轉移話題:“要我說呀,如今可謂是兵臨城下,呂長老您說怎麼做,我等便如何做!”

說罷,連忙起身,躬身作揖。而此話一出,包括王浩明在內的其餘長老也都接連起身,作揖拱手。呂奉弼伸手撚了撚自己的胡子,長出一口氣,突然笑道:“各位說笑了,如今鑄劍閣生死存亡之際,我等承蒙老閣主厚恩,誓要與鑄劍閣共存亡,為今之計我等要與東閣諸位長老一同商討,才有望解閣中危機。”

眾人各自相視一笑,心知肚明。而此時的東閣中,也有一場長老會在隱蔽的密室中進行。鑄劍閣議事大廳,東、西兩閣、玲瓏塔,共計一位閣主,三大護法,十八位長老,以及三十位親傳弟子,此刻皆是聚齊。莫卿作為閣主當然坐在首位,下首是東、西兩閣的掌權長老,其中一個便是西閣閣主呂奉弼。在莫卿旁邊有一個老態龍鐘之人,行將就木,但饒是狂妄如呂奉弼對其也是恐懼三分。據說此人比老閣主莫染的資曆還要老,是二代閣主的摯友,也是當初鑄劍閣那個風雨飄搖時代中的定心柱,都知在江湖上鑄劍師的地位便是連煉藥師都比不上,可謂是江湖除卻奴隸外的最底層,至於為何如此低,便不得而知。可這位老人,雖也是鑄劍師,但是在江湖的地位卻不比各派掌門人低,一不是因為其修為高深,二不是因為其多麼德高望重,最主要一點傳聞其實那位鑄劍老人當世僅存的也是唯一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