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吵我了,我要睡覺。”
沈星鯉躲開他覆在臉頰上的手,惱火地抗議。
可惜嗓子被過度使用,發出來的調子又細又啞,混著半夢半醒的鼻音,以至於態度再凶,落在旁人眼裡也不過是隻張牙舞爪的奶貓。
鐘馥嶼順毛似地理著她的發絲,執意把她弄醒:“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沈星鯉帶著起床氣:“不吃。”
他卻仍然堅持,探身把人抱到肩頭靠著,另一隻手將盛著熱粥的湯匙送到她嘴邊。
馥鬱騰騰的香氣竄入鼻尖。
即使仍然昏沉得不行,但人體內最原始的,對於食物的需求,驅使著她下意識張嘴吞咽。
粥底熬得綿密軟糯,入口即化,滑進空蕩了一整天的胃裡,很快擴散出無限的溫暖與滿足感。
沈星鯉朦朧間吃下去大半碗,終於補充回被大幅透支的能量。
她勉強掀了掀眼皮,鐘馥嶼的側臉輪廓近得不能再近,精致的五官在眼前無限放大,俊朗程度更盛。
沈星鯉一時間有些怔忪,視線遊移著掃過他平直的唇角,鼻梁起伏的線條,以及喉結上方墜的那顆小痣。
造物主對這個人的偏愛還真是毫不遮掩。
重點是,她一口氣睡到現在,仍然精疲力儘,憑什麼他還能維持神采奕奕的樣子?
沈星鯉忍不住朝他投去充滿怨念的一眼。
鐘馥嶼不緊不慢地喂完最後一勺粥,又扯了濕巾替她擦拭嘴角,目光觸及她幽怨的神色,還揚眉笑了一下。
他抽掉靠枕讓她重新躺好,離開時緩緩扔出一句:“吃飽不認賬。”
沈星鯉在心底尖叫:何止是吃飽,分明是吃撐了好吧。這誰頂得住。
但鐘馥嶼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讓她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
房間裡又恢複寂靜。
沈星鯉在黑暗中睜著眼,左右翻轉無數遍。儘管還是很困,卻徹底喪失入睡的能力。
她打亮台燈,漫無目的地玩了一會兒手機,很快又覺得無聊,索性起身推門出了臥室。
鐘馥嶼竟然還在忙碌,麵前亮著兩台電腦,其中一台連著視頻通話。他手裡轉著一支筆,講英文的語速極快,似乎與對麵人的觀點有很大的分歧。
相處時間長了,沈星鯉才發現其實鐘馥嶼私底下的生活也挺單一,工作與應酬占據大部分日常,乏味程度跟泡在實驗室裡的她有得一拚。
聲色犬馬、花天酒地這類形容詞,沒有一個適用於他身上。
換作過去,沈星鯉隻會想當然地覺得身為天之驕子,他背後的財富與資源揮灑不儘,無需花費力氣就能活得很自在。
儘管這麼描述並沒有錯,卻又無法概括全部的他。
撥開林林總總的光環,近距離接觸後才知道,外人看到的隻是他輕而易舉的一麵,可誰的成就都不能隨隨便便得來。
一輩子揮霍無度固然可以,若有心要爭話語權,就不是所有人都肯買這個賬。何況他是想從華爾街那班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大鱷嘴裡搶食物。
沈星鯉放輕腳步,到餐廳去倒了一杯熱水。
她遠遠注視神情冷峻的鐘馥嶼,從他發言時的態度與措辭可以推測出來,這個人在工作上的處事風格很強硬,應該是不太講情麵的類型,做他的下屬想來也挺可怕的。
但在她的角度,隻覺得男人認真工作時會有另一種性感。吸引人的程度,甚至不輸彆的某些時刻。
或許是看得太過專注,鐘馥嶼突然頓下發言,視線朝她轉過來。
沈星鯉被當場抓包,